家中除了热乎乎的火炕,便只剩下几只用红松木精心雕琢的箱子。
林区之中,木材从不匮乏,而红松更是打造家具的上乘之选,几乎家家户户都拥有几件红松家具。
贾禛穿戴整齐后,便匆匆奔向厨房,他有个独特的习惯,总要将物品摆放在自己熟悉的位置,尽管在别人眼中杂乱无章,他却觉得这样最为舒心。
与此同时,家中的小丫头贾梦兮也在四处翻找,毕竟,他们对这个新家都还不太熟悉。
“别翻得太乱了,你得清楚东西都放在哪里。家里就咱俩,日子虽清贫些,但我会想办法多赚点钱,将来咱们换个大房子住。”贾禛一边收拾着一边念叨着,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为人父的责任感。
“老爸,你快过来,看我发现了什么!”贾梦兮在内屋兴奋地喊道。
“你能发现什么好东西?这年头,块儿八毛的就能过一星期。”贾禛虽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快步走进了屋子。
只见囡囡手里高举着一本证件,他走近一看,原来是结婚证。
证件上写着:姓名贾禛,性别男,年龄19岁,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婚姻法规定;
姓名陈淑梅,性别女,年龄19岁,特发此证。
日期是1979年1月5日,上面还盖着鲜红的公章。
“我是六零年生人啊!19岁就结婚了?这么早吗?我小时候还听说提倡晚婚晚育呢!”贾禛惊讶地自言自语道。
实际上,他是84年出生的,这一年他刚刚降生到这个世界,已经四个多月大了。
他又仔细看了看证件,心中充满了疑惑:不就是穿越吗?至于做这么真吗?
“呦,还有户口本和粮本呢。”贾禛在抽屉里又发现了不少证件。
他翻开户口本,户主一栏写着:贾禛,出生年月日1960年5月14日,地址龙省春市五营区杨树河子林场五小队三排四门。
前世,他只来过龙省省会东夷,穿越前的网红城市,还去了冰雪节。对于春市则毫无印象,更不知道什么五营区杨树河子林场了。
“还好,我生日没改,倒霉的514。”
贾禛继续翻看着户口本,他发现那个叫陈淑梅的女人是1960年11月21日出生的,而贾梦兮则是1979年10月6日出生的。
“刚结婚就怀孕了,也正常。”贾禛暗自思忖着。
孕期一般280天,一月份结婚,十月份生孩子,岂不就是刚结完婚就怀上了吗?
“囡囡,你穿越前几岁?”贾禛转头问贾梦兮。
囡囡歪着头想了想,“七岁,读小学一年级。”
“你现在只有五岁。”
贾禛把户口本上的日期展示给她看,试图证明他们真的穿越了,他从四十岁变成了二十四岁,囡囡从七岁变成了五岁,总体来说,他还是占了便宜的。
拿着户口本,贾禛心中涌起了一丝疑惑。
这难道是平行世界?还是有系统存在?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安排呢?
“系统在吗?”他忍不住喊出声来。
贾梦兮好奇地看着他,“爸爸,什么系统?”
“你不知道穿越一般都有系统跟随吗?你也试试,看能不能招出系统来。”贾禛解释道。
“好啊,系统,你在吗?”贾梦兮也学着爸爸的样子喊了起来。
“实在不行就默念。”
父女俩都闭上了眼睛,默默地念叨着“系统”,然而却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喊声:“贾禛,在家吗?马上要进山了。”
贾禛睁开了眼睛,“走吧,也许我们没有系统,以后再想想有没有什么作弊器。”
他算是个老书虫了,对于书中穿越的套路了如指掌。
“啥是作弊器啊?”贾梦兮不解地问道。
“系统啊,或是异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都可以叫做作弊器,这是我的叫法。”贾禛耐心地解释道。
“那能作弊回到我们的世界吗?”贾梦兮的脸上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贾禛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目前看,这就是我们的世界,只不过我们被扔在了东北。我们会回到我们所处的时代,但那时候我们已经老了。”
“说真的,我有点不想回去。”贾禛暗自嘀咕道。
原本他下定决心要回到家乡,这对他来说是一道坎,那里有爱他的父母,但他却没能活成他们希望的模样,这需要很大的勇气去面对他们。
谁承想,他穿越了,不用再去面对曾经的父母,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一个不找借口就可以逃避的理由。
“这辈子,我只做我自己。”他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
走出房门,他背上一个竹筐,主要是用来装野菜的。
这里民风淳朴,没有小偷小摸的行为,大家都是五队的人,家里也没什么值得偷的。他只是简单地带上门,便向院外走去。
“把大黄带上,它可是一只好猎犬。”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贾禛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那个外号叫大胖孩子的父亲——张传武,他三十多岁,身材魁梧,是五小队的队长,为人仗义,年富力强。
此时,他正扛着一把老式猎枪,站在门外。
“好嘞。”贾禛应了一声,便去牵大黄。
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走了过来,他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大家都叫他洪爷。他是五队的书记,也是这里的掌舵人。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位队员,大都是四十岁上下。
这些年林场效益不好,很多年轻人已经离开了这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只剩下贾禛一个人了。
“你怎么还带着闺女啊?”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贾禛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山里汉子正看着他,此人长得白白净净的,外号叫“少妇”,真名叫唐凯。
别看唐凯娘里娘气,但心眼不坏,为人很仗义,年轻时候为了救工友,受了大伤。
“她妈出远门了,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干脆带着她。”贾禛解释道。
“出远门了?我看是离家出走吧?”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
贾禛不用看也知道是吴彬,在他的记忆中,这家伙与他一直不太对付。
他翻了个白眼,“她怎么想,那是她的事情。这个世界没了谁,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地球照样转。”
“行了,别吵了。”洪爷打断了他们的话,“贾禛,不是我说你,照顾好自家婆娘,别天天喝点猫尿就回家作。”
“我喝酒了吗?”贾禛嘟囔了一句,还特意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除了一股长时间没洗澡的酸腐味外,并没有酒味。
贾梦兮也悄悄地在他身上闻了闻,同样没有发现酒味。
张传武看了看人数,“好了,管好自家的狗,带好家伙什儿,我们上山吧。”
“近期,有人目击到附近区域有熊瞎子出没,大家务必提高警惕,振奋精神。”他肩扛猎枪,步伐坚定地走在队伍前方,众人紧随其后。
唯独大黄,它安静地伴随在贾禛身旁,对那些嘈杂吠叫的狗群不屑一顾,仿佛它们与自己属于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行人刚迈出村口,成年人的步伐便急促起来。
贾禛背着女儿囡囡,心中却暗自惊奇,自己体力竟如此充沛,毫无疲惫之感。
此地名为杨树河子林场,村外便流淌着一条名为杨树河的小溪,它源自原始森林,又蜿蜒曲折地回归森林怀抱。
小溪上冒着热气,溪水中生长着一种珍贵的冷水小鱼,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但杨树河比较特殊,据说上游有火山喷发间歇泉,让溪流常年保持在4-5°的水温,冬天不会封冻。
小溪中的小鱼因寒冷而生长缓慢,最大不过数寸,却因此积累了丰厚的脂肪,肉质鲜美无比。
小溪之上,几根断木搭建起简易的小桥,林场的人们对此早已熟能生巧,轻松跨越。
桥的另一端,是茂密的原始森林。
溪水边,嫩绿的小草破土而出,贾禛将囡囡放下,小家伙欢快地奔跑着,不时蹲下身子,好奇地观察着那些奇异的植物。
对于曾在大城市生活的贾梦兮而言,这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爸爸,快来看,这里有好多小黄花,多漂亮啊!”听到女儿的欢呼,大人们脸上都露出了微笑。
他们或许早已习惯了这些自然之景,或许被生活的琐碎磨平了棱角,但此刻,心中那份对自然的敬畏与热爱被悄然唤醒。
洪爷慈祥地笑道:“囡囡,那是沼泽金盏花,老了还能入药呢。这是大自然的馈赠,你们这些孩子,就像春天里的小花一样,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贾梦兮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手中正握着那朵被她不经意间拔起的小黄花,不知它的生命力是否顽强,但此刻,它已成为了她心中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