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近来似乎变了许多。”
皇帝难得打量娴妃这位潜邸老人，觉得似乎从来也没了解过她。
“臣妾有吗？”
但淑慎无辜的睁着眼睛装傻。
“可是因为常寿的事，让你心中有了芥蒂？”
皇帝自己会脑补一个合理的借口，省了淑慎不少事。
“常寿的事，阿玛和额娘都与臣妾讲清楚了，这明明算是法外开恩，臣妾对皇上只有感激，何来芥蒂？”
淑慎觉得这一届皇帝挺有趣的。
他倒是愿意和妃嫔闲聊几句，或者听妃嫔抱怨诉苦。
虽然他一生顺遂、大权在握，听别人的倒霉事眨巴眨巴眼睛共情不了一点，但多少还是会用自己的方法安抚一番。
有气一般也会表现出来，撒过气之后就算了，并不会暗地里算计妃子。
比如在御花园唱歌把他膈应到的纳兰淳雪，被罚之后还不是照常对待，该晋位、该生孩子都没耽误。
纳兰淳雪的孩子没养住，也不过是运气不好罢了。
不像那个老谁和那个小谁，看着就很没实权皇帝的气度，偷着给妃子避孕算什么本事，有能耐直接不翻牌子不就彻底解决了？
比如承乾宫娴妃这里，就很久没被翻过牌子。
皇帝摆明了不喜欢教导主任这类型的，虽然会看在当年在王府的情谊给娴妃位份和尊重，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难道还怕妃子翻天了不成。
“朕知道你看重亲情，朕会令太医院常去调养常寿的身体，一定能让他平安醒过来。”
皇帝现在倒是对娴妃有些改观，也愿意多表现一些温情。
“臣妾谢过皇上。”
淑慎觉得倒也不必着急。
“如今你还年轻，确实更该盼着得个自己的孩子。”
既然看重亲情，那自己生个儿子不是很合适吗？
“……”
淑慎心想皇帝这燕国地图也不长啊，终于说到正题了是吧。
啧。
当晚娴妃和皇帝有些旧情复燃，或者说皇帝和系统制作的幻觉旧情复燃，承乾宫上下喜气洋洋，觉得主子终于要迎来宫斗的新篇章了。
同一时间，金贵人也迎来了人生的新篇章，只是皇帝正在兴头上，没人敢来打扰。
于是淑慎第二天早上才得知，昨晚金贵人没了。
后宫里死了个人，到底也算是大事。
“这也太脆了。”
和睡了一觉就精神多了的愉贵人相比，金贵人的死就有点幽默了。
现在后宫都说愉贵人吉人自有天相，指桑骂槐说金贵人作恶自有天收，大家都在暗搓搓的笑话高贵妃，笑储秀宫赔了夫人又折兵。
“真是不中用的废物！”
原本高贵妃还盼着金贵人醒来，至少能为自己辩驳几句，然后再哭诉一番把孩子抢回来。
没想到人说没就没，养大的孩子真成白给别人生的了。
魏璎珞知道金贵人做的那些坏事，其中不少是为了给儿子争前程，但是如今她人都没了，真不知道争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用。
“娘娘要生养自己的小孩吗？”
淑慎侍寝过后，魏璎珞的小脸儿就皱吧着有些发愁。
“不生。”
她这辈子是要造反的，生个前朝余孽的孩子到时候往哪扔？
多余。
“不生也挺好的！”
魏璎珞一下子精神起来。
作为一个不随大流的生育心理阴影患者，她一直独自对抗这个封建社会，她可太难了。
她有很多想法，对于这个时代多少有些超前。
比如她认为女人首先是人，而不是为谁准备的贤妻，也不是必须生儿育女的良母。
她的母亲就是生她难产而亡，她都被父亲扔了，要不是姐姐从小对她悉心照顾，如今转世投胎估计都十多岁了。
“她们都说生了孩子就会喜欢，我才不信呢！”
魏璎珞常为天下女子感到不平。
“这个还是有点依据的，大部分女人怀孕期间身体会发生变化，脑子真的更容易对生下来的孩子产生怜惜，甚至生育时经历的痛苦都会淡忘。”
淑慎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古代人解释激素这种东西。
“那，那一个女子生育过后，她还是她吗？还是从里到外根本换了一个人？”
然而魏璎珞听了后觉得更害怕了。
“是挺可怕的，但人除了个体特征，还有很多为了群体延续的本能，谁都没办法。”
就像一个人十几岁进入青春期，就是会产生求偶本能，就是会想要独立，表现的也可能会叛逆，然后离开自己的族群去寻找伴侣好延续下一代。
淑慎觉得这是基因中为了防止近亲繁殖的一种程序，而且人类算是感情对本能影响很大的种族了，毕竟他们还有伦理道德之类的存在。
“我一点都不喜欢孩子，如果可以，将来我也不想出宫，就留在娘娘身边自梳当个嬷嬷，一辈子不嫁人才好呢。”
反正魏璎珞对嫁人生子充满了阴影，她没活够又怕死，若是为了给姐姐报仇不得不拼也就罢了，要是为了给个不认识的男的生孩子死了……
那多冤啊！
“你不生确实更合适一些。”
淑慎想到女主的一生，无论是历史原型还是各类艺术形象，她都是孩子一连串的生，结果夭折了几个不说，活到成年的女儿也都早死。
倒是有儿子活下来还当了皇帝，但她本人死的早完全没沾到光，据说快死那几年身体差极了，跟个药罐子一样喝了一堆药，导致尸体死了都不腐烂。
这是喝了防腐剂吗？
劲儿够大啊。
“反正世间男子都一个德行，都是坏人！”
魏璎珞来了一句地图炮。
她想起了傅恒，她这段时间顺藤摸瓜，逼得傅恒差点自戕以证清白，但就算她相信傅恒不是凶手，也肯定是重要知情人。
但那个家伙，不告诉她！
差点把她气死。
“出身名门的人都有这个通病，即便教养不错，表面上彬彬有礼，本能对别人也没有尊重，做事也总是不够周全。”
特别是那种“我觉得是为了你好，所以不把真相告诉你”这种做法，无论男女，都应该拖出去犬决。
这是多么自大和自以为是啊。
“他最好是完全清白的，但凡被我知道他与姐姐的事有半分牵扯……”
魏璎珞咬牙切齿，手指紧握，逐渐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