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岚脸上一脸懵：
“什么叫你把自己输出去了？”
林白青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我今天不刚来嘛，在笼子边看了两场，觉得挺简单的，一时兴起，就想参与一把。因为上场的卡牌没有数量限制，我当时手里就一张卡片，想着提高点胜率，就找到他们做了一张我自己的，然后一上场就被坑了，把自己的卡片输出去了……”
徐岚想了想，感觉问题也不大：
“你没填什么信息的话，这张卡片也不会影响到你什么吧？”
林白青摇了摇头，向着墙角几个人黑衣人一指：
“看到他们了吗？他们是信息猎人。所有这里新出现的卡片都会被他们留意到，之后他们就会通过全城的线人去搜集这个人的信息，然后在这里将信息再卖出去。”
“……也就是说，只要出现了一个人的卡片，那么这个人的信息被记录在卡片上，本尊失去所有特点，都只是时间问题？”
“没错。”
笼子旁又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一阵阵刺耳欲聋的声浪在地下室逼仄的空间中回荡。
徐岚和林白青站在一起，仔细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别人的话，可能的确很紧急，但是……似乎对林白青没有什么紧迫感啊？
“不过……你在学校里面的行为不都是装的吗？这个卡片不是只有记录真实信息，才会有效果吗？”
林白青一声悔不当初的短叹：
“是啊，但是我在学校不是年级第一嘛，万一有人写上去“林白青是天才”，那不歪打正着，把我的天才属性给抹了吗？哎，早知道我就在学校里面跟你一样，当个白痴就好了。”
什么叫做跟我一样当个白痴……我也是年级前十好吗？
徐岚强忍住辩驳林白青的冲动，拍了拍林白青的肩膀，舒展着微笑，幸灾乐祸地宽慰道：
“没事，大家第一反应都会去写“林白青是个书呆子的”，你跟天才之间，一般人都意识不到有什么关联。”
徐岚看着每个人手里的一张张卡片，还有一个疑问：
“这个做卡，是什么流程？需要本人同意吗？”
“不需要。只需要三样东西即可：一张照片，一份基本信息表，一份能采集到足够数据的dNA样本。”
“这么简单？”
“是的。很多人在自己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被做成了卡片，我们班里面的同学应该就是这样被做成卡片的。”
旁边突然传出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两人转头望去，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墙角痛哭嚎叫。
林白青低声说道：
“像我一样，一到这里就把自己输出去的人还有很多，当时很多人都像你一样，以为只要写的信息少，卡片就不会有什么影响。这几个是诱饵笼，专门吸引新来的人做卡的。然后他们输掉的那一场，会给他们制造一个只要再补一点点信息就可以战胜对手的错觉。你猜他们发现自己被输出去以后，第一反应是什么？”
“什么？”
“他们会拉上不知情的亲近朋友或者家人做卡，凭借自己对他们的了解，输入尽可能全面的真实信息，希望借此提高卡片战斗力，把失去的都赢回来。只要赢回来，就可以拿到奖金，销毁卡片，重回正常生活。”
林白青把下巴往旁边一指：
“下场……你也看到了。这个男人，刚刚输掉了自己和老婆、女儿、父母的所有卡片。现在在外面的本尊，应该已经变成没有任何喜好和特点的Npc了。”
这就是赌徒心理。
徐岚摇了摇头，觉得这里的所有人，可悲又可怜。
他们以为自己在牌桌上，其实自己也不过是牌桌上的筹码。
他们以为自己的对手是笼子对面的卡片持有者，其实对手是背后的整个赌场和机制，就像这栋烂尾楼一样，无论多么强烈的光源投进去，产出的只有绵亘不绝的黑暗。
赌博，碰不得啊。
徐岚压低声音，神情严肃地对林白青说道：
“所以，你叫我来这里，是为了和我一起把这里捣毁是吗？我没带黑剑，你等我去取一下……”
林白青连忙摆起手：“不不不……”
林白青眼中闪着一如既往的贪婪，兴奋的搓起手，嘿嘿笑道：
“想要把你做成一张卡……给我补一下本钱，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会输，一定赚的盆满钵满！”
林白青眼中的光芒，徐岚很熟悉；林白青嘴里的话，徐岚也很熟悉……
这就是纯赌徒啊！
把自己输出去了，现在打起我的主意了？
“滚滚滚！免谈！”
林白青突然正色，拉起徐岚，两人到了一个更偏远的角落，林白青神神秘秘的说道：
“如果我说，这里和天钉有关呢？”
“和天钉有关……？”
“你知道嘉靖和万历吗？”
“明朝的嘉靖皇帝和万历皇帝？当然知道啊。”
“他们共同特点，前期勤政，后期怠政；前期励精图治，后期贪图享乐。目前学界还没有对他们的转变有定论……但是，《明实录》记载，嘉靖和万历年间，都出现了不明原因的“天鸣”现象。我怀疑，很可能和这一枚天钉有关。”
“等等，你是说，是天钉抽取了他们勤政的性格特点，导致他们发生了转变？”
林白青点了点头：
“现在学界统一认为，导致嘉靖皇帝转变的直接原因，可能是壬寅宫变，宫女们试图勒死嘉靖，但是因为系了一个死结，导致刺杀失败。这次刺杀失败的原因都认为是宫女太过紧张，但如果，她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杀死嘉靖，而只是获取嘉靖的dNA呢？”
徐岚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有证据吗？”
林白青笑了：“你应该相信我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的严谨性和专业性。”
徐岚深思许久，望着林白青严肃的神情，最后无奈妥协道：
“好吧。既然和天钉有关，我就豁出去信你一次。”
林白青脸上紧绷的神情立刻放松下来，洋溢着令人值得依靠的微笑：
“太好了。其实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的信息送去做卡了，快，我们现在赶紧去取！”
徐岚一脸黑线：
“？”
林白青带着徐岚在地下室的笼子间穿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最后到了一个狭小的桌子面前，一个叼着烟的男子抬头瞥了一眼林白青，随手便把一张卡片甩了出去。
林白青一把接住。
果然，是徐岚的卡片。
徐岚。攻击1，防御1。特殊能力：暂无。星级：1星。
林白青一脸兴奋地就要跑去开赌，被徐岚一把拽住：
“等等，你没有什么计划吗？我们怎么拿到天钉？一路赌上去？”
林白青脸上一脸迷茫：“什么天钉？”
“就是你刚说的，这里有和嘉靖、万历有关的天钉啊？”
林白青大大咧咧地笑了笑：
“啊，我编的。”
编的？
徐岚大吃一惊，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作为科学工作者的严谨性和专业性呢？”
“哎，”林白青大手一挥，“忘了告诉你，我现在的身份是赌王！你看这不唬到你了吗，你现在要相信的，是一名赌王的控场能力！我现在有三张卡，你看我通吃全场！”
十分钟后。
两个人蹲在路口，双目无神地望着还没完全黑下来的天空，和面前这个傲然矗立的烂尾楼。
凄冷的晚风吹皱两个人的的衣服，也把两个人的眉头吹得扭成了麻花。
徐岚瞥了林白青一眼，无奈苦笑：
“赌王的控场能力，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