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我，你带着他们去找时希吧，舒言的魔法需要时希的引导，而且她也得见见自己的接班人了。”
自我帝青上楼推开门，看到了站在屋里的本我和超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总之气氛有些凝滞。
超我从靠着墙的姿势一下子弹过来，拍了拍衣服靠墙的那一侧，走到了自我的面前：“现在那两个小孩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一个怀疑自己的魔法，另一个又怎么能放弃拯救父母的机会。”
“你带着他们去，别总我去啊。”超我知道自我看不见，总是靠着方位猜其实很累，就直接轻轻拍了拍他。
“我？”自我摆了摆手，“我还得经营我的小书屋呢。”
“我可以看着书屋。”角落里的本我发话了。
“瞧，你不在的时候就是他看着的，这不也没出现问题吗？”超我将本我从房间角落里推了出来，又推着少年的肩膀让他在自我面前转了个圈，就像展示产品一样。
本我：……默默配合转圈。
见自我还想找点什么理由，超我叹了口气：“不能因为我像，就所有的故人都由我来见，她也是你妹妹。”
“我的状态看起来……太糟糕了，没必要让她平白担心。”自我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眼睛就是大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更何况这一身的伤。估计刚才这么折腾，有不少纱布都被血浸上色了，还好穿的是深色的衣服。
“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更担心。”本我说，“就像你之前一样。”
“我……抱歉。”自我默默往门边走，被超我一把抓住了，而本我溜到自我身后堵住了他的去路。
“今天我们没想过追根问底，只要一个保证。”超我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哪怕知道对方其实看不见。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要试图合理地伤害自己，你的理由我们能察觉出来。当初一切不是你的错，不需要你来赎罪。就算真的有罪……”
本我在身后开口：“我们是共犯。”
听到他们的话，自我帝青慢慢合上了眼睛。他们说的没错，过去的一幕幕始终闪回在他的脑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却不那么平稳，带着不自觉地颤抖，又像是默默诉说着什么。
真是的，面对自己还是习惯性地隐瞒，他们可是另外的自己，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但是被理解的感觉，真的还蛮不错的。
自我仰起头，在超我和本我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伸开了双手，一把搂住了他们两个。
“我答应你们。”
下楼后，确定齐娜和舒言有时间闲逛之后，自我带着他们去了仙境，剩下两个给书屋大扫除了一遍。
超我用他的三脚猫功夫尝试了一下，还真的把清梦书屋的自动收费系统给整好了。
“记得带着白光莹和高泰明去认证。”超我又检查了一遍系统，见一切正常，有些骄傲地叉着腰。
“我记得。”本我点了点头，“你接下来要去哪？”
“去找黎灰。”超我回复道。
某个不知名的宇宙角落的星球，孤零零地在黑暗中停留着，说是荒芜都是夸奖。
这里是宇宙边缘，周围能隐约看到远处闪烁的光，但更多的还是黑暗。
有一个男人立在这里望向更深邃的黑暗，试图从一片迷蒙之中看到无形的边界。
他能察觉到，却始终看不真切。
下一秒，超我帝青一下子出现在了黎灰身旁。黎灰用力地握住自己的暗夜手杖，转过身想给超我一个僵硬的假笑，却转错了方向。
“喂，我在这，你这个听声辩位的能力不行啊，得练。”
黎灰自然地调整了角度，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他掏出了眼镜，戴在了脸上，才看清面前的人的样子。
“你不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个，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超我帝青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这个角落的星球虽然没有什么物质，也没有什么有活力的能量，但是这里的沙土还是很松软的。
“之前见到的那个你说的话太温柔了，不像你的嘴能吐出来的。”黎灰抬起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看起来很欠扁。
“喂喂喂，这纯是诽谤好不，他说话温柔？你是没见到他阴阳！”超我腾一下站起来了。
“看来你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了，怎么称呼？”黎灰的眼神变得认真，试图从眼前熟悉的脸上看出不同。
“我永远是帝青，如果你想要区分，可以叫我超我帝青。”
“还是叫帝青吧，你是裂成了几部分？”黎灰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眉心。
“三个。”超我直白地回复，这些事情没必要瞒着黎灰。
“知道你裂开的人不多，知道原因的更是没有。你可能不知道，庞尊一直认为是他的原因。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解，觉得自己能伤到你？”
“他的原因？他怎么会这么想？”超我选择性忽略黎灰后面的那句，直接问了他认为更关键的部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这么多年他的身体一直被冻在天空之城里。
“因为你最后一次现身就是和他战斗，在之后你就消失了——这些年他找你都要找疯了，仙境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四时钟和花海潮花圣殿都没少跑。”
“这小子……”超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感动是有的，也有愧疚。还有酸酸涩涩的，但他无法识别，只能乱糟糟一团地丢在一边。
“你就没拦他一下？”
“我拦他干嘛，他是你弟弟，又不是我的……颜爵选他进灵犀阁绝对是瞎了。”
黎灰一点都不想回忆庞尊找他的那些日子……有一段时间，庞尊坚定地认为是他把帝青藏起来了。
还好黎灰是暗物质，在躲人方面绝对专业。整个叶罗丽仙境也就只有帝青，不管他跑到哪，都很轻易地就找到他，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以前他还很淡定地面对突然出现的帝青，毕竟见怪不怪。但现在几十年没人这么突然出现了，他的眼睛也不太好使，还真的被吓到了一下。
“说说吧，你既然来找我，就说明你有要和我谈的事情。”
帝青和黎灰并排面向那更深的黑暗，就像两尊雕像。他们几乎融在了如墨般的色彩里，但由于那微光的存在，虽然并不起眼，却让黑暗始终无法吞没他们。
“我知道你一直在思考边界之外的事情，也总和时希一起讨论未来。”
“你从来不参与我们的讨论。”黎灰说。
“我可以听，但不能说。不过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边界之外是什么。”
帝青看着一个方向，似乎看见了很多，但黎灰也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就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边界之外，是无数的宇宙，同样的人，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所以有很多个我？”黎灰问道。
“是的，有很多，不计其数，做了各种各样的选择。”
“那你呢？”黎灰隐约猜到了答案。
“我是唯一。”帝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