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就是这么一路被嘘寒问暖着进了凤翔宫的,好在进了宫能消停会儿了。
此时皇后还没到,周芊芊和夏诗音分别坐在左右两侧座椅的首位,下方是几位有爵位的命妇,之后是几位尚书之妻,再之后便是沈璃了,她的品阶这这里面算是高的。
她将前面这几位一一扫过,不正是在路上编排她和顾长安那几位嘛,人老了真是话多。
命妇人齐了之后,随着一声唱和宁皇后走近,身形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众人齐齐行礼之后才落座。
宁皇后巡视了一圈目光便看向了沈璃:“怎么不见沈夫人?”
“回娘娘,近日外公心神不宁身子有些不好,母亲放心不下回去侍奉,此次便让臣妇代母亲前来。”沈璃行礼后道。
“原来如此,回头本宫再派太医去看望老国公,你回去也帮本宫问声好,他老人家是国之栋梁,可要保重身子啊。”宁皇后闻言有些沉重地道。
“是,多谢娘娘关怀。”沈璃再度行礼。
此后宁皇后声音更是沉重,提到北境苦寒,提到战况危急,忧国忧民的样子看得在场人都跟着沉重了起来。
“娘娘,我等虽为妇人亦懂得家国一体、唇亡齿寒的道理,此番必定倾尽阖府之力为将士们赶制一千件冬衣,另外再捐上白银一千两作为炭火钱。”周禛的夫人是第一个开口的。
周家与太子素来是一体的。
周芊芊心下有些傲然,虽然这位夫人不是她的生身母亲,但在外面还是一荣俱荣的。
“我郑家捐一千二百件冬衣,一千二百两炭火钱。”吏部郑尚书的夫人今年五十出头,不甘示弱的开口。
这位也是郑有为和郑嫣然的母亲,看着就不大聪明的样子,因为这捐款捐物的数额明显是与周家明面上过不去。
芍药都看出来了,这怎么看着好像比她还莽撞呢,怪不得儿子女儿都是那个德行。
兵部尚书夏家与郑家是同盟,只不夏家尚书老今年七十几岁了,不便前来,来的是夏家长媳,夏诗音的母亲。
“我夏家同样捐一千二百件冬衣,一千二百两炭火钱。”夏夫人开口文静得多,既然郑家已经开了这个头她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如果这时候跟着周家走便是背弃盟友,两头不讨好,这样总算能与郑家站在一条船上。
于是暗流涌动,太子党这边捐的更多要压弈王党一头,弈王党只能再涨价,只不过没有较劲几个人,因为后面人品级不高,加价比前面一品夫人还多可就抢风头了。
等人们都捐的差不多了,周芊芊和夏诗音也适时开口。
“王爷的意思是做三千件冬衣,捐三千两炭火钱。”夏诗音道。
最后便是周芊芊了,她清了清嗓子道:“太子殿下的意思,做五千件冬衣,捐五千两炭火钱。”
两人倒是没有别苗头的意思,这事理应不超过太子,这是潜在的礼仪。
皇后满意的点着头:“好好,有前朝君臣一心,后宅有夫人们深明大义,此战怎能不胜啊。”
“顾夫人,你怎么开口呢?难道是吝啬给前线送补给?”郑嫣然一直盯着沈璃呢,她可知道沈璃一直没开口。
这样一说在座之人都看向了沈璃,也忽然想起她不仅只代表自己,还代表沈家。
沈家可是大户,连带着她沈璃也是富得流油。
“沈丫头可是忘了?还是有什么难处?尽管与本宫说,都是自家人无妨。”宁皇后语气温和的问。
“回娘娘,没什么难处,只是臣妇原想私下说的,既然都是自家人臣妇也不藏着掖着了。”
沈璃眼里露出点点锋芒,继续道:“沈家出两千九百件冬衣,出两千九百两白银。”
在场命妇一时间眼睛都睁大了些,知道沈家有钱,但不能这么用的,这是压了她们多少头啊。
“我顾家,亦然。”沈璃直视投过来的所有或惊诧或不满的目光,眸中亮起的是张扬之色。
她的意思很明显,不针对某一个人,而是在座的每一个都是垃圾。
她的财力吊打她们和打孙子没区别。
这还是顾虑到不能超过弈王和太子,不然她就会让这些人知道什么是财大气粗。
“这……好,本宫替前线的将士们谢过顾夫人了。”宁皇后也没想到向来沉静内敛的沈璃会如此锋芒毕露。
这一下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啊。
周芊芊和夏诗音等人也不解,原本沈璃一直都是即便吃了亏也是要奋力稳住大局的人,但如果她们没看错,沈璃这是在……搅局?
连翘和芍药都傻眼了,就在刚刚她俩还在用眼神交流,笑话那位郑夫人莽撞呢。
怎么她们家小姐比那位更张扬、更嚣张呢?
这还是她们家那凡事谨慎求稳,不到最后一刻不放杀手锏的小姐吗?
“诸位,将士苦寒不易,当真不能再加些了?”沈璃并没有就这么放过她们,当下再次苦口婆心的开口。
品级小的自然无所谓,以她们的身份就是来凑个热闹,但这几个尚书夫人心里叫一个别扭啊,别说大部分手里没那么多钱,就是有也不是能拿得出来的啊。
当谁都像她沈家一样,在家里坐着钱都会从天上掉下来吗?
“沈丫头,想来大家也尽力了。”宁皇后不得已出来打圆场,今天的沈璃身上的刺怕是有一万根那么多。
“知道你有钱,那你怎么不拿三万出来?”郑嫣然哼声道。
夏诗音转头瞪她,心说这孩子脑子是没救了吧,不赔礼也就算了,怎么还不停挑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