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有兴致赌棋?”沈自在听了这个倒觉得新鲜:“那爹可要奉陪,想赌点什么?”
“您先答应我,若我赢了再说不迟。”沈璃嘴角含笑。
“你这丫头这是算计上爹了,成,都依你。”沈自在声音温柔,神色间满是慈爱。
“行了,你们父女俩一见面不是书法就是下棋,那东西能顶饱吗?快吃饭去。”萧百灵催促道。
“先吃饭,后下棋。”沈璃挽着顾长安的手臂走在最前面。
“阿璃。”顾长安小声提醒:“不得体。”
“咳咳,拉拉扯扯的,成什么体统。”沈自在声音都严肃了起来。
顾长安也知道不成体统,但阿璃不放他也没办法,要杀要剐都容易,但推开阿璃他做不到。
他向来擅长在各种复杂的局势中利用自身优势迅速掌握主动权,可如今他能做的只能是给阿璃使眼色,指望阿璃能可怜他一下,不要让他为难。
但沈璃不仅没放反而是抱得更紧了:“爹,这是在家又不是在金銮殿,而且这是我夫君又不是情夫,何来不成体统之说?”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妹妹学会了,情夫这种话是张口就能说出来的?”沈自在听了这个只觉得头大。
“……”沈悦。
她什么都没说啊,怎么这也要被骂?
“璃儿说的没错,这是家里又不是外面,人家小夫妻高兴就好,有什么体统不体统的,少来掉书袋。”
萧百灵白了沈自在一眼,女儿这次回来明显开心多了,看出来是接受了女婿,这和和美美的场面可容不下一个搅局的。
沈自在也不是见不得女儿高兴,即便心里有些别扭也没再说什么了。
沈璃这才回应顾长安的眼色,抬起头来冲着他俏皮的眨了下眼。
顾长安笑容温和,眼里更多的则是感动。
阿璃是在家人面前承认了他、护着他。
这一顿饭一家人吃得是其乐融融,沈璃一直在照顾着顾长安,当然顾长安也在时刻关注着她,为她加饭、盛汤。
萧百灵越看越高兴,她当初就说嫁给顾长安这孩子错不了,这不比什么太子弈王之流好太多了。
她这个身份活了半辈子哪里还不知道这权势富贵转头空的道理,但这才华相貌却是能跟随一辈子的。
不得不说,自家女婿这端正的品貌是看着就很难生得起气的程度。
吃过饭顾长安便起身告辞了,大理寺那边的案子离不开他。
“那你晚饭前来接我。”沈璃道。
“好。”顾长安柔声应着。
沈璃看着他仍有些拘谨的样子,心里软得几乎要化开了,自家男人就是怎么看都觉得可爱。
“姐,人都走了。”沈悦的手在沈璃眼前挥了挥:“别看了,墙要被你看穿了。”
“哦。”沈璃这才讪讪收回目光。
“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姐夫了,以前你们可是话都不说几句的。”沈悦纳闷道。
这话一出,桌上的沈自在和萧百灵也是侧耳倾听,他们也好奇。
“我忽然就懂得了一个道理,不珍惜眼前人是要遭雷劈的。”沈璃回答的很简短,但显然很有说服力。
在座的三人再也没问过。
沈璃与沈自在到书房下棋,萧百灵和沈悦母女一脉相传,看到棋盘就头疼,于是早早去了沈悦的院子。
“为父从礼部侍郎开始执掌科举,也有二十年了,三年一考加上恩科共有十二次,说是门生遍天下不为过。”沈自在边下棋边问:“你可知为父最喜欢的是哪个?”
沈璃一子落下,缓缓答:“顾长安,您在女儿小时候说过。”
“顾长安,一介寒士孤身入京,既有凌云之志又有治世之才,若循规蹈矩必是治世能臣啊。”沈自在说着长长叹了口气:“怎么就走弯了路呢。”
每每想到顾长安按照陛下命令行事,毫无文人该有的风骨和气节,他便是一阵阵的心痛。
“人总要先活下去的,他若不如此行事,恐怕小命早就没了。”沈璃想到顾长安的过往也是心酸。
他一路走来,是真的很难。
“你有你的道理,但为父并不认同。”沈自在坚持道:“大丈夫可以死,但不能失节。”
沈璃上辈子就是听多了这些东西,她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辩不出个结果来,干脆闭口不谈。
沈自在很快也没心思再说些其他的了,因为棋盘上的局势非常不乐观。
女儿天资聪颖,棋艺向来在他之上,但差距并不是很大,也很少令他觉得被压制了。
这很多下法竟是他没见过的。
“爹,您输了,您得兑现承诺。”沈璃握着棋子的手在棋盒上方打开,任由棋子滑落至棋盒中。
“你说。”
“您下次见到我夫君不能再无故甩脸色了,都是一家人,女儿还得和他过日子呢,您不会不体谅女儿的处境吧。”沈璃这话可谓是软硬兼施。
沈自在笑容变得无奈甚至有些吃味:“你就是为了他才下得这盘棋?”
“这一盘是,下一盘就不是了。”沈璃变相承认了。
“愿赌服输,为父未来给他些脸面也就是了。”沈自在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偏见。
“那……再来一局?”沈璃笑。
“再来。”沈自在摩拳擦掌。
沈璃陪父亲下了一下午的棋,其间没少提及顾长安,自然都是一些他体贴和关照的事。
这样做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顾长安从衙门到沈府吃晚饭,席间他再与沈自在搭话,沈自在的态度就有了变化。
虽然并未一上来就很热络,但总算有了笑脸,而且时不时会认可他几句了。
顾长安再看沈璃眼睛都亮了,在沈璃看来此刻的他像只开心到摇尾巴的狗狗,这样一张极具魅惑性的脸出现这样的表情,沈璃看着心里跟猫抓一样。
不怪自己沉不住气,实在是对手太有吸引力。
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把在郑贵妃那里学到的东西实践一下,看看自己偷师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