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奉胤禛的旨意,平定罗卜藏丹津叛乱,拜为抚远大将军。
年家的权势越发如日中天,连带着年世兰在宫里,也格外春风得意。
她最近已经不止一次暗示过“宫中琐事繁多,自己希望能帮着皇后娘娘分担一二”了。
正常来说,年羹尧在朝堂中颇有建树,深得胤禛器重,为表嘉奖,给他的亲妹妹晋封位分,或是赐下协理六宫之权,这也无可厚非。
可是胤禛始终有些迟疑。
上一世端妃抱病,齐妃庸碌,而年羹尧又战功赫赫,因此胤禛也顺理成章的下旨,让华妃帮着宜修一同打理宫中内务。
不过这一世从还在王府时开始,就一直是由齐月宾从旁协助的宜修。
她的性子沉稳,比起张扬骄纵的华妃,确实是协理六宫的更好人选。
只不过四阿哥弘昼自出生时就体弱,齐月宾近来还要忙着照看年幼的弘昼,和从前相比,难免偶尔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不然胤禛也不会这么快就让刚入宫不久的沈贵人开始接触宫中事宜了。
沈贵人端庄稳重,宜修还时常同自己夸赞她,因此胤禛心里,更加属意日后让沈贵人来协理六宫。
年世兰这几次撒娇暗示,都被他给敷衍了过去。
“苏培盛,你去库房里,将西域进贡的红珊瑚和穿绿松石金耳坠取了,送到翊坤宫。”御书房里,胤禛吩咐道。
见苏培盛奉命来到翊坤宫时,年世兰笑容满面的问他:“苏公公怎么来了?可是皇上那边有什么旨意吗?”
苏培盛恭声道:“华妃娘娘,这是皇上命奴才送到您宫里的,都是西域进宫的奇珍异品。”
那红珊瑚摆件尤为精美,鲜红欲滴的颜色宛若层层盛放的花朵,它的形状独特,像一座小巧玲珑的山峰。
这摆件足足有半米高,这样完好无缺的一整个珊瑚本就难得一见,底座竟还是由黄金打造而成,可见其珍贵。
翊坤宫的下人们眼中无不流露出惊叹的神色。
苏培盛适时的补充道:“娘娘,这批西域进贡的珍奇,给翊坤宫的可是独一份儿的,别的宫都没有。”
一开始,见胤禛只是赏赐了些珠宝玩物,华妃眼底的失落一闪而逝。
不过在她听到苏培盛说“这是皇上独独赐给翊坤宫”这一句时,凤目又重新一亮。
“多谢皇上的赏赐。”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那株红珊瑚,笑意盈盈道。
—————————
晚膳时分,甄嬛正坐在存菊堂与沈眉庄一同用膳。
“存菊堂”,还是因为沈眉庄喜爱菊花,皇上特意给她的住处改的名。
沈眉庄舀了一勺鸡丝煨竹笋羹,还未送入嘴边,突然觉得一阵头晕反胃。
她神色恹恹的放下了汤匙,看起来似乎难受得很。
“眉姐姐,你怎么了?”甄嬛见状,连忙关切的问道。
沈眉庄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无事,只是最近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头时常昏昏沉沉的,可能是累着了吧。”
甄嬛闻言,面上的担忧之色更甚:“姐姐你从小身子一向康健,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把自己累病了?”
沈眉庄仍是安抚性的朝她笑笑:“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应该就好了。”
甄嬛点点头:“皇上看重姐姐,让姐姐学着料理宫务自然是好事,但姐姐你也别劳累过度了,毕竟才刚开始接触,有些事情不熟悉也是正常的。”
沈眉庄颔首:“放心吧嬛儿,我明白。”
谁知这天夜里,存菊堂里突然传出了消息,沈眉庄高热不退,现在已经昏睡了过去了。
甄嬛听到消息,急匆匆地就准备前去探视。
“这大晚上的,莞常在是要去哪儿啊?”柔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寝殿里走了出来,出声叫住了甄嬛,问道。
从自己被诬陷在宫中行巫蛊之术那日起,甄嬛就算是彻底和柔则撕破了脸了。
既然承乾宫的主位注定眼里容不下她,她又何必费心做小伏低,处处忍让?
眼下甄嬛挂心着沈眉庄的病情,不欲与她多纠缠,只是匆忙福了福身道:“柔嫔娘娘,臣妾听闻沈贵人突然病倒了,心中挂念,所以准备去存菊堂看看。”
柔则勾了勾唇角:“莞常在当自己是华佗再世,沈贵人病了,你去了她就能好了吗?”
甄嬛心说这和你有什么干系。
她心中焦急,不想在这时和柔则起口舌之争,隐忍着并未接话。
柔则站在正殿门口,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冷哼道:“去吧,回来的时候别大吵大嚷的,扰了本宫休息。”
甄嬛屈膝道:“臣妾明白。”转身就匆匆离开了。
她赶到存菊堂时,沈眉庄的陪嫁侍女采月正忙着用毛巾擦拭她额头上的细汗。
见到甄嬛来了,她连忙上前行了一礼道:“莞常在您来了,我们小主不知怎的,用完晚膳后一直头晕不适,之后就身上发热,像是染了风寒的症状,现在已经昏睡不醒了。”
甄嬛蹙眉道:“太医呢?请太医来看过了吗?”
采月急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奴婢已经派人去请了,太医应该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不多时,温实初就赶到了。
没想到今晚当值的正巧是温实初,甄嬛急切道:“温大人,您快看看,姐姐这是怎么了?”
温实初面色凝重的给沈眉庄把了一会儿脉,迟疑道:“小主看样子不似是寻常受了风寒,倒像是……中了毒的脉象。”
甄嬛闻言一惊:“知道是什么毒么?”
温实初摇了摇头,他从随身带来的药箱里翻找出一盒银针,对着几个穴位刺了下去。
很快那银针尖端,就变成了黑漆漆的颜色。
甄嬛心中又惊又怕:“这是怎么回事?温大人,您有法子先让姐姐醒转过来吗?”
温实初潦草的写了一张方子,塞给采月:“劳烦姑娘再去太医院一趟,照着这方子抓了药回来煎了,给你们小主先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