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这次进宫只带了抱琴和弄弦,其他的人就等着宫里给配了。
因为是太子良娣,所以她这次和两个丫鬟还是从皇宫的角门进入,一进去就被等着接她的轿撵送入了东宫。
到了宫里,自有嬷嬷带她去了她的院子,到了那里,已经有两个小宫女在等着了。
见到自己要侍奉的主子到了,其中一个容长脸儿的宫女连忙行礼道:“给贾良娣请安,奴婢云叶,她是云容。”
说着旁边那位圆圆脸的宫女也连忙行了礼,“奴婢云容,给贾良娣请安。”
元春抬抬手,“起来吧。”
她自从进宫之后,心里就一直在打鼓,此时在宫女面前也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随元春进宫的还有少量的行李,这时也已送到,云叶和云容很有眼色地主动去帮着抱琴一起收拾。
元春此时才静下心来细细打量自己住的这个小院。
虽说是在宫里,但是她住的这个院子却也没有多大,和她在荣国府里住的地方也差不多。
再看看屋内的家具陈设,也不见得比自己闺房里面的好多少,甚至有些还不如自己房里的。
元春不禁纳罕,到底是宫中太过节俭,还是自己家太过奢华?
又或者说是太子不重视她,所以没有给她用好东西?
虽然满脑子问题,但也只能日后慢慢摸索了。
带她来的嬷嬷说了,她和卫良媛今日同时进宫,至于晚上太子会到谁的院子里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如果太子要来,到了傍晚自会有人来通知她的。
元春心中忐忑,她既希望太子今晚来,又希望他别来。
希望他来,是因为不想在卫良媛面前落了下风,但若是太子真得来了,她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虽说该学习的前几天已经都学过了,但毕竟是纸上谈兵,若是动起真格的来……
元春想想脸都热的发烫,她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准备好。
元春这里还在东想西想,忽见一个小太监进来,笑盈盈地请安道:“奴才小良子,是太子身边的人。
今晚太子殿下到良娣这里来,还请良娣好生准备着。”
抱琴和弄弦尚可,云叶和云容已经喜不胜收了。
二人高兴地恭喜着元春。
“奴婢给良娣道喜了,可见太子多看重您呢,第一晚就要到您这里来。”
元春还处于一种没有回过神来的状态,今晚太子就要来了吗?
让自己做好准备,都要准备什么啊?
她紧张得坐立不安,一颗心砰怦直跳。
其实压根儿不用她操心,没一会,一个自称是陶姑姑的宫女就带着人过来了,说是要伺候元春沐浴。
元春觉得自己像个玩偶一样,任由几个宫女为自己沐浴更衣,身上还涂了些散发着淡淡玫瑰香气的香膏。
涂香膏的时候,陶姑姑还在一旁笑道:“殿下真得很疼爱良娣呢,这个来自西域的玫瑰香膏一共只得了两盒,一盒给了太子妃,另一盒就给您了。
据说涂在身上,肌肤细腻,香气久久不散,所以才会成为宫里娘娘们的爱物,却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元春心中纳罕,自己不过就在刚进宫那天与太子见过一面,可能他都没看清自己的长相,如何就来的疼爱一说呢?
但是听陶姑姑这个说法,这种玫瑰香膏如此难得,太子居然都给了自己一盒,这不是疼爱又是什么呢?
涂好了香膏,宫女们为她换上了一身云纱材质的衣裙。
陶姑姑又说了,“这是轻烟纱,一个上好的纺织娘,三个月也才能织出一匹来。
太子特意选了一匹给良娣做衣裳呢。”
元春听着越发糊涂了,难不成太子真得是对自己一见钟情?
元春虽然觉得自己还算是有几分姿色,但是也不至于美到这个程度吧?
她心中越发打起鼓来,不知道太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待一切收拾妥当,陶姑姑就带着人走了。
九月已是深秋,天不一会就黑了,到了掌灯时分,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给太子殿下请安。”是云叶她们几个的声音。
元春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连忙站起身来,准备出去迎接,没想到才起身,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已经走了进来。
她慌忙跪下,“妾身给殿下请安。”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
元春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比元春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好看。
元春看呆了,这哪里像是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人?
难道不应该是像珍大哥哥那样留着胡须,一脸严肃的样子吗?
太子李湛看着元春一脸惊艳的模样不由好笑,还真是个小姑娘呢,什么都写在脸上。
他牵住元春的手,将她拉起来,“平身吧。”
元春觉得自己的脸此时一定红透了,哪有人这样盯着太子看的啊,真是太冒失了。
刚才居然把嬷嬷们教的规矩都忘到爪哇国去了。
太子牵着元春的手在贵妃榻上坐下,此时已经有宫女将酒菜送了过来。
元春心下糊涂,难道不是直接做楼姑姑教的那些事儿吗?
还要先吃东西?
太子看着元春那张懵懂的脸,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三年了,他总算是等到她长大了。
“贾良娣,你完全不记得孤了吗?”
太子心中略略惆怅,难道他长得如此平庸嘛,这个贾良娣一副完全没见过自己的样子。
元春瞪大眼睛问道:“难道咱们见过吗?”
元春觉得如果不是太子记错人了,那就是自己失忆了,怎会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按理说这样一张脸,如果自己见过的话,肯定是过目不忘的。
李湛轻笑一声,“当年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厉害,举着大石要去砸鹅呢?”
元春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您……您……您是……”
李湛见她这个样子越发可爱,拉住她的手笑道:“正是我帮你免于被大鹅欺负呢。”
天呐,天呐,天呐,元春吃惊到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三年前在大明寺里遇险的事情自己都快要忘记了,没想到那时候帮了自己的人居然会是太子!
“居……居然……居然是您啊!
您,您又怎么会在扬州的?”
元春一下子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