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自清如此冠冕堂皇的话,宋云明心中更是不屑,立刻呛声。
“病危?张尚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父皇?”
宋云明冷笑一声,“父皇不过风寒严重了些,你便借着为了江山社稷这一理由来多番打扰父皇养病,莫非你是真盼着父皇早些龙驭殡天,好让你看中的皇子即位不成?”
如此大的罪名一下子扣到头上,张自清一时间也是慌了神,赶忙为自己辩解,“二皇子可就真是折煞老臣了!臣一生勤勉……怎……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
一旁的宋承言见得这一幕眉头一皱,着实没想到这宋云明竟是越发的咄咄逼人了,但在这种情况下张自清的确不占理,若是此事闹大,难免会牵扯到他的身上。
想到这个,宋承言立刻给张自清使了个眼神,张自清心领神会,倒也不再继续辩驳,只长叹了一口气,对着皇帝所在的方向重重的叩了个头。
“既然二皇子怀疑老臣的居心,那老臣也不便在此了,便先行退下,不扰陛下养病了。”
说完这话,张自清站起身来长叹了口气,倒像是一副受了极大冤屈的模样,对着几位皇子略一躬身行礼,便转身就要朝外走。
而此时,石阶下却迎面走来一人,远远的瞧着此人穿着,似乎身份颇为尊贵,张自清略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来者是谁,待到那人缓缓走近后,却是让他大惊失色。
竟然是靖王!?
张自清顿时傻了眼,原想着这靖王快两年都未曾露面,许是死在何处了,因而他从未将这靖王放在眼里,可没想到到了这个节骨眼,他竟然有突然现身了!?
张自清的心中暗叫不好,这靖王在朝中的势力可不一般,且皇帝对这位幼弟也颇为偏爱,如今若是他回来了,那皇位花落谁家还真有些说不准了!
一想到这个,张自清的手中拳头紧握,怪不得李道从那个老东西一直站在靖王那边,莫不是早就知晓这靖王还活着!?
而此时几位皇子也纷纷注意到了宋惊澜的出现,除了宋云明的眼神极为怨毒之外,其余两人的心中皆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宋惊澜还活着!宋惊澜居然还活着!?
众人震惊过后这才反应过来要行礼,赶忙齐声道,“参见靖王殿下!”
宋惊澜神色如常,直接略过了张自清一干人等,直接走到了三位皇子的面前。
看着阔别许久的这几位侄儿,宋惊澜的眼神逐一在他们身上扫过,目光和宋承言对上之际,后者的眼神却带着几分躲闪。
“皇叔是何时回的京城?怎的也不提前知会侄儿一声?侄儿该亲去迎接才是。”
宋承言脸上笑得温和,但看着宋惊澜气色如此之好,脸上的笑容略微有几分僵硬。
“迎接倒是不必了。”
宋惊澜语调平静无波,“先前在外养病,如今病已大好,这才得知皇兄病情危急,顾不得提前传消息回来。”
“原来如此。”
宋承言立刻抬手恭贺,“既然皇叔身子康复自然是喜事一件,若是父皇见的皇叔安然归来,必定身子也会好转起来的!”
对于这话,宋惊澜不置可否,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宋云明,看着他右手还包着纱布,立刻关心了一句。
“二皇子这手是怎么一回事?是在何处伤了不成?”
听着宋惊澜明知故问,宋云明心中便起怒火冲天,但他又不可明言,只得恭谨答道,“多谢皇叔关心,不过前些日子练武时不慎伤了自己,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那就好。”
宋惊澜瞥了他一眼,“手部经脉众多,若是不养好日后恐留有旧疾,二皇子可得多加注意才是。”
这话让宋云明越发的恼怒,但也只能压下怒意,再度谢过,“多谢皇叔关怀。”
这两人的对话落入宋承言的耳朵里,则是让他敏锐的觉察到了些不对劲,怎感觉这宋云明对于宋惊澜的突然出现一点都不吃惊?
而宋云明自然还没有蠢到这种程度,他这两位兄弟都是他的政敌,虽说早在一年前他便知晓宋惊澜还活着的事情,却从未将此事透露半分,不然的话岂不是也暴露了他在江南的部署么?
虽说宋惊澜是他宋云明的一大劲敌,但也同样能给他兄弟添堵不少,如此情报他自然不会公开。
“好了,本王还得进去看望皇兄,就不与你们多言了。”
假意问候这三位侄儿几句后,宋惊澜便不再此处停留,迈步走向内殿,三位皇子恭敬行礼后,看着宋惊澜走进内殿,脸上表情都是个顶个的精彩。
宋惊澜推门走入寝殿,刘公公听见动静眉头一皱,正欲开口喝止莽撞闯入之人,可在看清来者样貌之时,眼神中是格外的不可置信。
“靖王……靖王殿下!?”
刘公公心头一喜,殿内众宫人赶忙随着他一同行礼,“靖王殿下您是何时归来的?陛下方才还正念叨着您呢!”
说完这话,刘公公赶忙低声附到皇帝的耳边,“陛下!靖王殿下回来看您来了!”
老皇帝此刻已有些神智不清,听到这话却是立刻睁开双眼,目光有些茫然的在殿内扫视,在看到宋惊澜的身影时,眼神竟然恢复了些许清明。
“……惊澜!”
老皇帝支撑着坐起身来,立刻招手示意他上前,宋惊澜见状上前一步,对着他恭恭敬敬得行了个礼,“见过皇兄。”
“免礼免礼!”
皇帝咳嗽两声,又看向了一旁的刘公公,“把所有人都带下去,朕……朕要和靖王单独聊聊!”
刘公公看着他这样子略犹豫了片刻,但还是点了点头,按照皇帝所言将所有人都给带下去了。
片刻后,诺大的寝殿里头只余了宋惊澜和皇帝两人。
看着往日也曾意气风发的皇兄如今满头银丝垂垂老矣的样子,宋惊澜心头多有些不是滋味。
“坐吧。”
皇帝指了指床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你这一去江南便是近两年的时间,怎的在外耽搁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