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这些年头不像未来那么热闹,都没钱没粮的,热闹的时候也就是孩子每家每户磕头拜年,中午男人们聚在一起玩小牌、女人聚在一起话家常了。
这不,孩子们已经挤在家门口,异口同声地和他们拜年:“韵兰婆婆,南岳叔叔、婶婶过年好,春节快乐。”
兴许是家长提前教过,孩子们竟然还能认得他们人,王韵兰也大方阔气,红包没给,给了他们一人几颗水果糖和花生瓜子。
现在拜年能有两颗糖瓜子都能让他们欣喜若狂,嘻嘻哈哈地揣着东西就往家里跑。
这让秀秀看在眼里,更加坚定了要提前发展的原因,之前她从担心,华国的提前发展会不会有影响等等。
可是如果有机会却不发展,那就是大问题了,所以一定要坚定自己的想法和道路。
时间就是金钱在华国的发展道路上彻底具象化。
王韵兰吃完午饭,就出去找翠花、翠蓉她们玩,有人找上门想和霍南岳玩牌,霍南岳都拒绝了,说自己有规定,军区不让赌博。
大家做局想坑霍南岳钱的想法落空,神色不虞的离开。
“真把老子当傻子,我在外边碰到过的事儿比他们吃的盐还多。”
霍南岳把门一关就迫不及待地钻到秀秀身边说着,那讨赏的神色和无形摇晃的大尾巴惹眼的很。
秀秀将他揽入怀里,一边看手里的书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想骗你?”
“我听战友说的,他们回乡探亲的时候就被同乡的发小做局骗过,私房钱都被骗了个裤穿孔,还欠了不少,再者军区本身就有规定,为了稳固军人的精神和思想,私底下是不让赌博的。”
“也是因为这个,他们不敢往前告,吃了个哑巴亏,就告诉咱们,让咱们别上当了,我和村里关系就那样,没几个好的,我和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
霍南岳回忆着当初战友说的故事,本身他就对赌博没有兴趣,有这点时间还不如陪着媳妇安安静静的看书呢,还能陶冶情操。
“咱们小南瓜那么聪明呢。”
秀秀摸着他的耳朵漫不经心道。
“那是,我精着呢。”
霍南岳骄傲地昂起下巴,对此十分受用。
好在霍庚春不在家,不然肯定会腻歪死,想躲没地方躲。
此时的她正在初中同学的家里。
这个初中同学名叫庞丽,父母都是镇上有工作的,不知道怎么的嫁到村里,昨儿打眼瞧着眼熟,相认了才相约今天一起玩。
“你啥时候结婚的?”霍庚春好奇问道。
庞丽苦笑:“初中毕业后不久,只是觉得丢人没告诉你们。”
“那会你才多少岁?为什么那么早结婚啊?”
“家里定的婚事,本身应该是我堂姐嫁的,我堂姐和对象私相授受已经有了孩子,无奈爷爷就做主把我嫁给了现在的丈夫,他之前也是一名军人,因为打仗断了一条腿,娶不上媳妇,他娘就求上我们家,拿以前的情分说事。”
“我爷爷是个认死理的,觉得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一定得把这事办成,堂姐咬死不愿意嫁,家里适龄的只有我,我爹愚孝,事事听我爷爷的,所以我就嫁这来了。”
庞丽表情苦涩,稚嫩的脸庞没有任何她这个年龄该有的青春和鲜活。
不由自主的婚姻,艰苦难熬的农活,阴晴不定的丈夫和日日哭惨的婆婆都让她觉得以后的日子没有盼头。
这些日子婆婆又催她生孩子,可是丈夫站不起来,她一个人怎么生?
“庞丽,你应该反抗的,现在是新社会新时代,如果你愿意,组织肯定会帮你的。”
霍庚春不会和嫂子一样,说那么多能够劝到人家心里去的大道理,只能扯出组织,希望能让庞丽有一些动力和希望。
庞丽却摇了摇头:“没用的,我试过反抗,正是因为反抗没成功,我才接受了事实,其实日子也不是不能过,就是难熬了点。”
她强颜欢笑着,曾经,她也怨过凭什么爷爷自己答应人家的要用她来还,后来,她才明白,女娃,在爷爷心里,她们可有可无。
“别放弃啊,以后的日子那么长,说放弃就放弃,很累的。”
霍庚春能够理解庞丽的心情,在朱明,女性就是不值钱的物什,但她还是希望庞丽不要气馁。
“算了,你先回去吧,我还得扶我丈夫走一走。”
庞丽送走霍庚春,深吸了一口气,就去房间里把睡在炕上的丈夫扶起来,夫妻二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和对话,就像不认识的陌生人。
就是医院里的病人和护工都会有对话,他们完全没有,气氛也冷的可怕。
霍庚春左右不了别人的思想,叹了一口气就踏上回家的方向。
庞丽嫁的人家是外姓人家,住的房子比较偏僻,到自己家要通过一条狭窄的林路,这条路不长也不黑,只是出于女性的第六感,她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但回过头去又什么都没有。
于是,她加快步子,小跑到有人声的地方。
回到家后,她立马求助在看书的哥哥嫂子。
“哥,刚才我感觉有人跟着我,还好我跑得快。”霍庚春小喘着气说道。
霍南岳立马警戒起来:“你刚才去哪了?”
“角头的穆家,就是那条雨天会浸水的小路。”
“你和嫂子在家待着,我过去看看。”
霍南岳穿上衣服,将门锁上就朝着那条小路去,秀秀和霍庚春趴在窗户上,看着霍南岳随手在雪地里扒拉了一下,挖出一块和他巴掌一样大的石头大步走去。
他之所以那么担心,是因为村里光棍汉不少,就怕有人盯上了自家妹妹,想要拉她下水,并扒拉上他们家。
霍红旗没有想到,刚才一不小心没跟住霍庚春,正打算离开却和霍南岳撞了个正着。
霍南岳看着从摇干净雪的草垛子钻出来又老又黑的男人,心中戾气不断翻涌着。
“那啥……南岳咋来了,我刚才就进里边解手,没啥事……”
霍红旗显然是感受到霍南岳身上那股欲要将他吞没的杀气,赶紧狡辩着。
“我问你干什么了吗?”
“你在这里边蹲谁呢?”
霍南岳一步步向前,对方也害怕地一步步向后。
“你别过来,来人啊!军官打人啦!救命啊……”
霍红旗知道事情骗不过他,就扯开嗓子大喊,刚喊了一句,霍南岳蒲扇般的巴掌扇过来,霍红旗整个人都歪倒向一边。
还未反应过来,肚子又挨了一记重踢。
“我知道你想蹲我妹子,我看你是想死,活腻歪了,我让你蹲!”
霍红旗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别打了,别打了,是张翠娟娘家让我这么干的。”
“他们说,如果能上了你妹妹,你就一定会拉拔我这个妹夫……是他们让我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