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门先看到的是红英娘在喂鸡,看到齐梁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你说你咋又来了,我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知道这丫头去了哪里,你怎么总不信呢!”
但是,当她看到齐梁手里拎着的蜜饯果子时,脸色立刻缓和了好多,“哎呀!大侄子,你看你这么客气干啥,来来来,快坐下。”
红英娘从齐梁手里接过东西,又给他从屋里拿出了个马扎坐在院子里。齐梁心想,还是这招好使啊!以前来没说几句就被轰出去了。
“大娘,这次我是去邻村开会,顺便过来打听打听红英的消息,她还是没动静吗?”
红英娘叹了口气说,“小伙子,不瞒你说,红英这孩子从小好强,我这段时间也很想她,又后悔又自责,我为什么不对她好点呢?”
红英娘说着流下泪来,可能她是真的后悔没有善待闺女了。
齐梁赶忙安慰道:“大娘,您别太伤心了,红英那么要强的姑娘,肯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呀,她正在外面闯出名堂来呢。”
红英娘听后红英娘用衣角擦了擦眼泪,摇着头说:“孩子,我这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以前总是嫌她是个闺女,对她不好,家里脏活累活她抢着干,可我和她爹就是不待见她,还总打她,骂她,小小年纪,她是淌着眼泪长大的啊!”
红英娘眼神有些空洞,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天晚上,她和哥哥抢饺子吃,红英爹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又用脚踢她的肚子,那年,她才九岁…”
红英娘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回忆让她愧疚。“她哭着跑出去,我以为她像往常一样一会儿就回来,我也没有去追,她一个人大冬天的在河边坐了一晚上。”
说到这儿,红英娘泣不成声。
“我是她亲娘,为什么不护着她呢!都说闺女和娘亲,可我不知为什么,就是看她不顺眼。”
齐梁听到这里万般心痛,楼红英,你在哪里?没想到你从小就受了这么多的罪,在父母身边,本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光,可你却是水深火热。
如今,红英娘眼泪里全是忏悔,可已经没有用,楼红英要靠一生来治愈童年了。
“大娘,你说红英会不会去亲戚家了?或者,有谁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待红英娘平静下来,齐梁追问道。
红英娘拼命的想了想说,“因为从小不受父母待见,我们亲戚也都看不起她,所以,没有和她交好的亲戚。”
齐梁失望的站起身来告辞,走出大门时,红英娘好像想起了什么,喊住了他,“小伙子,等一下。”
红英娘快步走到齐梁跟前,低声说:“我想起来了,这妮子跟村里的秀芝从小关系挺好的,秀芝嫁到省外去了,离这里有两千公里,你可以去那边找找看看。”
齐梁眼睛一亮,打听到了秀芝的具体地址后,齐梁决定说走就走。他把村里的事安排给丁荣,据他观察,丁荣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
丁荣得知齐梁是去找楼红英,便极力要求同行,楼红英是他恩人,不管怎么样也要找到她;
齐梁拍了拍丁荣但肩膀说,“你在村里守着,我自己去就行,有你在我也放心。”
丁荣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对齐梁说,“梁子哥,如果这次能找到红英姐,能不能?”
丁荣停顿了一下说,“能不能对她好一点,不要再让她难过伤心了,以前,经常看到她独自一人偷偷的掉眼泪,她是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女人。”
齐梁点了点头,“只要能找到她,我愿意拿下半辈子的命去守护她。”
一张几千公里的绿皮火车,齐梁需要坐两天两夜。一路颠簸来到了楼红英好姐妹的家乡,这里住的是木屋,深山里,交通十分不便。
齐梁下了火车又倒了两小时的小巴客车,到了乡镇上又坐了一个小时的驴车才找到。
齐梁站在一座木屋前,这条件是相当艰苦,深木屋顶上的烟囱正冒着袅袅青烟,院子里养了几只鸡和羊。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然后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用背带背着孩子的年轻女人疑惑地探出头来。
看到齐梁,她先是一惊,随后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找谁?”
“你是秀芝吗?”女人点点头。
齐梁表明来意并拿出了楼红英的照片,问秀芝见过楼红英吗?秀芝先是一愣,神情变得复杂,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不认识,然后关上了门。
齐梁不甘心,从秀芝的眼神里应该看出,她肯定见过楼红英。再次敲门,然后用哀求的语气求秀芝,告诉他楼红英的下落。
秀芝看着齐梁失落的样子,秀芝说楼红英确实来过,但现在她走了,说红英离开时提到想去山那头的小村庄看看,不知道现在还在不。
齐梁欣喜若狂,至少有她的消息了,至少她还活着,谢过秀芝后,马不停蹄地朝着山那头奔去。
山路崎岖难行,杂草丛生,不时还有小动物窜出,但他满心都是找到红英的渴望,脚步未曾停歇。
翻过了一座座山,齐梁的脚都被磨破了皮,可他丝毫不觉得疼痛,心里只有期待和思念。
天色暗了下来,终于到达了村落,齐梁拿着楼红英的照片逢人就问。
问了好多人都说没见过,难道她又走了吗?齐梁很失落,一路追寻芳踪,佳人却在何处。
天黑了,村子里没有旅馆,这里离乡镇还有二十公里,只能暂时找户人家投宿了。
一连找了几户,人家看到是个外乡人,都保持警惕拒绝。这时候的齐又累又饿,倚在一家住户门外的树下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
朦胧中有人在喊他,“小伙子,小伙子,快醒醒啊!睡在这里多冷啊。”
齐梁惊醒,看见一个黑影站在跟前,他站起身来,在月光下仔细看了看,是一位老奶奶。
齐梁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老奶奶问他,“孩子,你怎么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