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拿着血清出去的保镖回来了,凑到鼠佬耳朵边低声道:
“老板,货验过了,是真的。”
鼠佬眼底闪过一丝纠结。
跟随野这种危险至极的家伙打交道,无异于刀尖舔血,稍有不慎,便会被狠狠割下来一块肉。
可他又不愿意这么轻易放过唾手可得的血清配方。
随野也不催他,在鼠佬直勾勾的目光里,慢条斯理地合上箱子,放到自己身旁。
犹豫数秒,鼠佬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发真诚。
“这生意我做了,只是您要找的那个人,我真没见过…或者您还需要别的什么吗?只要我这里有的,肯定双手给您登上!”
与此同时,脑海里响起二狗的声音。
【老大老大,我已经成功入侵他们的防御系统啦!你可放开手脚办事了】
闻言,随野突然站起身,对着鼠佬勾起一抹笑。
“你确定?”
鼠佬被随野笑得心里一突,浑身叫嚣着危险,连生意都顾不得做了,满脑只有一个字。
逃!
越快越好!
鼠佬伸手一拍沙发扶手,不远处出现一道暗门,保镖连忙将他掩护起来。
然而一转眼,刚才还站在沙发前面的人,突然出现在身前,速度极快,根本叫人反应不过来。
“快!拦住他!拦住他!”
鼠佬被随野面无表情地脸吓得肝胆俱裂,推搡着保镖上前,自己手忙脚乱朝另一侧跑去。
保镖将随野团团围住,可还没来得及攻击,忽得感觉手脚一软。
紧接着,他们像是被抽去所有的骨头一样,扑通扑通,一个接着一个无力地瘫倒在地。
进入房间的第一刻起,随野身上携带的神经毒素就在缓慢挥发,一点点就足以麻痹全身,丧失所有行动力。
随野的目标是鼠佬,直接略过那些保镖,一个箭步冲到了鼠佬面前。
长腿一扫,来不及避开的鼠佬整个人横飞出去,重重砸在了旁边的花瓶上。
哗啦啦!
鼠佬臃肿的身体将名贵花瓶撞个了稀巴烂,仰面躺在一地碎片里,颅内嗡嗡,头晕目眩。
与此同时,门开了一条缝,挤进来一颗睿智的狗头。
【老大,外边的人暂时被我拖住了,你速战速决】
随野“嗯”了一声,马丁靴踩过满地乱躺的保镖,一步步走到鼠佬面前。
他本来没想做得太绝,只是以防万一,做了两手准备。
要是鼠佬肯乖乖跟他做交易,说出虞望的下落,还能全须全尾地离开。
但怪就怪在鼠佬对他有所隐瞒。
既然他不愿意主动说,随野只能使点手段,把有用的消息从他嘴里撬出来了。
随野弯下腰,小臂猛地发力,拽着他的衣领,走向那道打开的暗门。
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来之前,随野特地找蒋南松要了一份地下市场的地图,上面明暗路线都有标注,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
依照记忆中的路线图,随野拖着鼠佬庞大的身躯,快速穿梭在错综复杂的暗道里。
估计这位地下王国掌权者到死都没想到,他为了保命而挖的暗道,有朝一日,居然会成为他的送命路。
平安无事返回地面以后,随野带着带着昏死的鼠佬,悄无声息回到了先前的落脚点。
戴在身上的通讯器突然振动几下,有人在联系他。
随野忙着干正事,看都没看一眼,一边把鼠佬弄下车,一边把通讯器调了静音。
结果下一秒,身后就传来一个不满的嗓音。
“喂,不接我通讯是几个意思?”
随野闻声转头,就看到蒋南松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手里拿着通讯器,脸色臭到不行。
随野收回目光,一边解鼠佬身上的绳子,一边问蒋南松:“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蒋南松收起通讯器,吊儿郎当地朝随野走过来。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门路。”
随野语气淡淡,“鼻子真灵。”
蒋南松哪儿能听不出随野这话是在骂他是狗呢。
他也不恼,咧开嘴,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
“谢谢夸奖。”
话音落下,捆着鼠佬的最后一根绳子也被随野解开。
没了支撑,鼠佬软趴趴地摔在地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张脸因为充血而变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蒋南松嫌弃地撇撇嘴,“啧,真丑。”
随野倒是没什么反应,再度拽住鼠佬的衣领,作势把人往屋子里拖。
“唉,等等!”
蒋南松突然叫住他。
随野脚步一顿,用眼神询问他又有什么屁事。
“这种脏活累活还是我来吧。”
蒋南松上前一步,毛遂自荐道。
看着突然殷勤起来的蒋南松,随野面露疑色:“让你来?”
蒋南松拍拍胸膛,脸上带着点要干大事的跃跃欲试,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大科学家,你的手还是用来做实验吧,这老家伙放心交给我,不管他嘴有多硬,我都有的是办法撬开。”
见蒋南松如此主动,随野沉吟片刻,还是把鼠佬交给他了。
蒋南松眯起眼,单臂就轻轻松松将鼠佬整个人拎了起来,大步进了屋。
他走后,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二狗,突然凑到随野面前:【老大,你相信那个红毛小子吗?】
“送上门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随野确实不太想见血,修身养性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把某些糟糕的记忆按捺下来。
要是再“触景生情”,那可就不太妙了。
而且他觉得蒋南松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蒋南松一直对他抱有杀心,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那本质上,不过是被抛弃之后所产生的怨怼与不甘。
这家伙本来就不是性格健全的人。
他的灵魂,他的本能,他的一切,从被捡回来那一刻起,就打上了名为“随野”的印记。
挣不开,剜不掉,逃不脱。
在他的潜意识里,皮囊下包裹的欲\/望,心脏搏动产生的躯体本能,还是围绕着“随野”这个人所展开的。
随野没精力,也没兴趣给本就扭曲的家伙,来进行人格修正。
又不是叼着奶嘴,憋不住尿的小孩儿了,该怎么活,到底活成什么样,都是蒋南松自己选的。
只要蒋南松不触及他的利益跟底线,随野并不会阻止这棵歪脖子树的恣意生长,偶尔也会乐见其成——
就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