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你说啥子？
陈禹看着面前一脸呆相的俊俏美人。
一大早被张芸那通电话弄得满腔的不爽，在此刻有了丝丝报复的快感。
在张芸的威逼利诱下，他好不容易熬尽脑汁让人写的小作文，就这么无疾而终，撤了下来。
当初沈栗耍流氓的视频被传上网，当下他萌生出一个想法。
如果这两人同框出现在他的节目里，绝对能够引起舆论风暴。
所以他找了人脉，费了不少心思查到陆斯北。
见到本人后，陈禹更加确定，要把人挖来。
偏偏陆斯北软硬不吃，话没说完，便一口回绝了出演的提议。
陈禹在这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靠的正是一身赖皮子功夫。
可在陆斯北身上，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就在这段谈判即将无疾而终时，副导演来电说，陆斯北同意出演了。
至于缘由，副导演也一头雾水，想不明白。
后来回想，貌似是在提及参演嘉宾名单时，陆斯北的态度开始有了松动。
陈禹摸了摸光头。
他已经开始幻想，节目播出后会多么火爆。
结果开播第一天，沈栗不加掩饰地逃避，以及陆斯北冷静如斯到让人看不清想法的神情，让陈禹怀疑，他是不是猜错了。
直到昨天夜里他偶然经过客厅。
看到男人屈膝半跪，就这么看着怀里女孩的睡颜。
眸底的温柔快要溢满出来。
才知道。
自持内敛的男人，到了喜欢的女孩面前，也会不由自主露出真情。
也是那一刻，陈禹决定，买通写手，把陆斯北是视频男主的身份曝出来。
毕竟打铁须得趁热。
可他没想到，张芸二话不说就让他把热搜撤了。
还以他年轻时不知人间险恶被误拍下的光腚照作为要挟。
喵的，他陈禹一辈子就干了这么一件丢人的事，还被人抓住了把柄。
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按人说的做呗。
只不过，陈禹只让人撤了那篇小作文。
至于话题嘛，网友要评论，他可管不着。
墨绿色的镜片背后，狭长的眼眸几乎眯成一条缝，闪着某种谋算。
沈栗不知陈禹在想什么，只觉得这早饭的时间眼看就要过去了。
她不得不再一次出声提醒，“导演？”
吃的在哪？快点给她。
陈禹食指抵在镜片连接架上，往上轻轻一推，语气冷静到让人发怵：“沈栗老师，咱们这是恋综，不是食堂，想要吃饭，就得自己动手做。”
说完，手一伸，指向隔壁的厨房。
沿着指尖的方向看过去。
厨房不大，用玻璃隔开。
就算远在客厅，也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形。
炉子前站了两个人，殷洛洛一手端着锅铲来回翻炒，丰澍围在她身边，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角落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只是站的位置太偏，她看不清是谁。
沈栗觉得，陈禹这人绝对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小肚鸡肠。
她不过说了他一句，被他记恨至今。
“那你还说什么早餐时间？”沈栗不满，直接说早餐自己做不就好了。
陈禹语梗，“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可以去做早饭了。”
“哦。”沈栗有气无力点下头，然后转身。
不过她的方向不是厨房，而是餐桌。
没走两步，又停下。
对着陈禹，一本正经道：“导演，其实你不用那么生气，我查过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光头蜘蛛。”
“其实蜘蛛跟人一样，压力大的时候也会掉头发，所以放松心态，积极面对生活，总会长出来的。”
这是她刚才特意找方糖借手机上网查的。
她没说清楚的是，那文章里说了，蜘蛛是从腚开始秃，人则是从头开始秃。
沈栗对着那颗卤蛋，郑重其事地解释。
既然解释清楚了，这事也就翻篇了。
陈禹可不能再揪着她这话搞针对。
让人没想到的是，陈禹的反应比起早上，更为激动。
他从摄像机背后跳出来，冲到沈栗面前，双手指着脑门，嘴里喷着芬芳，字正腔圆道：“我这光头是剃的，剃的，剃的。”
怕沈栗不信，他重复了三遍。
“为了让它看起来更有光泽，我每天都会刮一遍，还用头油来回打磨，长年累月的呵护才让它变成如今这么一颗比灯还亮的卤蛋，啊呸，光头。”
“所以沈老师，我、不、秃、头，而且我超积极面对生活的，我乐观、我上进、我坚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栗很想开口提醒，他的芬芳喷到她脸上了。
可看着陈禹那张咬牙切齿的模样，脸上就差没写上“请相信我”几个字。
她觉得，还是算了吧。
大不了等下再去洗把脸。
原本拍摄沈栗的摄影师早在陈禹跳出来的时候，就把镜头怼过去。
所以直播界面中写了沈栗名字的那一格，如今出现的是陈禹的脸。
在他极力强调自己的光头是剃的，不是秃的后。
只见一只纤细滑溜的手臂搭上陈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拍了拍。
“嗯，我知道了。”完了，沈栗头也不回，在餐桌旁坐下来。
在她身后，陈禹原地石化。
——[捂着肚子打滚.jpg，我要被沈栗笑死。]
——[没看陈禹头顶都在发青，天啊，突然有点同情他，抱抱.jpg。]
——[陈禹：头是剃的没错，但距离秃也不远了。]
——[楼上，重点是秃还是剃吗？]
——[陈禹这次真遇上对手了，鬼脸.jpg。]
沈栗不知道自己又一次惹到陈禹，也不知道自己成了网友们热烈讨论的主要对象。
她双手平放在桌子上，头抵着手背，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来回看餐桌边上的两人。
“沈老师，你早上就只喝咖啡吗？”
沈可容面前放了个杯子，里面飘出一阵阵浓郁的香气。
苦涩中带了点果香，应该是咖啡。
对面，沈可容颔首一笑。
他习惯每天早上喝一杯黑咖。
黑咖的苦涩，如同细流般渗透进每一处神经末梢，让沉睡一宿的细胞活跃起来。
而那入口过后的酸涩和甘苦更是令人深深着迷。
沈可容礼貌性问她要不要来一杯。
沈栗想都不想，摇头婉拒。
比起苦涩的咖啡，她更愿意选择甜腻的果汁。
只不过，真的好饿啊。
昨天为了赶节目，她只在路上吃了一点，之后一直没进食。
十多个小时过去，肚子早就空空如也。
想着，头转了个方向。
宋一心坐在靠窗最近的地方，光透白皙的妈生皮被笼在一层雾光中。
有那么一刻，沈栗从她身上看到了某道慈祥之光。
犹豫再三，沈栗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
刚把叉子送进嘴的宋一心，双手默默捧过碗。
跟个机器人似的，肩膀牵动着身体，落地窗那边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