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晓慧喊出这句话来,不仅是许晴晴那帮人,连白胭都有些吃惊。
白胭从不认为自己与阮晓慧会有关系破冰的一天,从在火车上对她的初次见面开始,她就对阮晓慧没有任何好感。
根据直觉,她也相信阮晓慧对她也是绝对的排斥。
许晴晴他们明显就是想利用阮晓慧来栽赃陷害自己,这么好的机会,阮晓慧为什么会不要?
“你说什么?”
很显然,许晴晴也不敢相信阮晓慧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反水,见她还要试图张嘴大喊大叫,忙朝着芝华使眼色,“让她闭嘴!”
几个女孩手忙脚乱地去堵她的嘴。
白胭皱着眉头看他们这一场闹剧,芝华捂着阮晓慧的嘴后却被她张口一咬,痛得松手。
“救命啊,许班长打人了!”
虽说夜晚路上没人,但队里一贯都有巡逻队,万一真让人发现了她们几个女孩闹在一起,许晴晴也不好同许团长交代。
想到这里,许晴晴恶狠狠地跺了跺脚,“废物,你们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赶紧走赶紧走!”
许晴晴那帮小团体一溜烟地跑开,阮晓慧瘫软着身子跌坐在地上。
白胭淡淡看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裤脚忽然被人一拽,白胭扯了扯,没扯动。
她无可奈何地回头,“阮晓慧,松开。”
“白胭姐。”阮晓慧像是做戏一样,半跪在地上挪着身子到白胭脚下,眼眶泛红,“自从宿舍楼被烧了以后我搬出去住才知道,同你住在一起有多好。”
阮晓慧拉着白胭的裤脚,哭哭啼啼说着这段时间她被安排进了炊事班的宿舍,同五个女同志住在同一间宿舍里。
那些女同志们都看不起她的出身,联合起来排挤她,欺负她。
白胭依旧努力地在扯着自己的裤子,试图将它从阮晓慧的手中解救出来。
不管阮晓慧说的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来说都无关紧要。
“如果你觉得自己受到了欺负,可以去找你们班领导打报告,而不是半夜拉着我在道路上哭哭啼啼。”
白胭终于忍不住,一用力,终于将自己的裤脚扯了出来。
她抬脚就想走。
阮晓慧竟又是一个飞扑,这会直接伸手抱住了白胭。
当日她看向白胭的眼神让她不能忘记,白胭在阮晓慧与自己身体接触的一瞬间便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她用力挣开她,只是阮晓慧如今的体型比自己大上一圈,力气自然也大,白胭推不开她。
“呜呜,白胭姐,是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偷了你的东西,想要得到孟总工对我的关注,你原谅我!”
白胭没想到她就这么直白地将偷了自己肩章的事给说出来,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白胭姐,我当时偷了你的肩章,你却没拆穿我,是不是也想给我机会的?我知道错了,白天在大队里,我受许班长的欺负,晚上回了宿舍又受室友的欺负,我这才知道只有同你住一起的时候最好了。”
她擦了把眼泪,猛地抬头,“如果你不介意,我,我可以去同孟总工说清楚,那枚肩章是我从你衣服里偷出来的,你和孟总工,是不是一早就认识了?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我们不知道的关系?”
“阮晓慧,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胭终于没了耐心,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裤腿上一一移走,“如果你是想当着我的面前哭哭啼啼诉苦,我想你也很清楚,没有这个必要。”
“你我都是成年人,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我同孟总工之间的事也轮不到你在这儿发问。”
白胭如今对阮晓慧各种提防,听到她反复提及孟鹤川,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我与你如今也不是舍友,更不是同一个班级里的人,你是如何进大队的我管不着,以后你在大队里遇上了什么事,也别来找我。”
因为天气冷,走道上嫌少有人走动。
白胭也不知道巡逻队是多少分钟一般次会经过这里,她既不想让人瞧见自己与阮晓慧待在一起,也对单独和阮晓慧待在一起感到害怕。
白胭前后看了看,心里有直觉提醒自己要小心,说完话后就准备抬脚走人。
“……”
阮晓慧不动声色地跟上了白胭。
白胭偏头看了她一眼,前一刻的她还在扮苦苦可怜,说着自己被人欺负有多凄惨,还反复说了要自己原谅她。
可这一刻,阮晓慧跟在白胭的身边,一双眼阴沉得像是一条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缠绕白胭的脖颈。
“阮晓慧,你想干嘛?”
“白胭姐,”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有些沙哑,“我没想干嘛,你别怕我,只是想求求你原谅我,求求你帮帮我。”
白胭此刻头皮发麻不管阮晓慧究竟想干嘛,只想先将她甩开再说。
她不由得加快脚步。
可阮晓慧也加快了脚步,像一块牛皮糖,死死地跟着她。
不仅如此,阮晓慧看着是追着白胭而跑,实际上走出了几百米白胭才惊觉,自己竟是被阮晓慧赶着跑偏离了主道。
瞧着四周路灯越来越少,白胭心慌了。
“白胭姐,你别怕,我只是想同你叙叙旧,想找你帮忙将我带离大队。”
“你想脱离大队,找我怕是找错人了吧,我自己都不是大队的成员,你只能去找你们领导,或者直接找首长伯伯。”
斑驳树影下,阮晓慧的一张脸忽明忽暗,“你看,白胭姐,你都认识首长,本事那么大了,怎么会帮不了我呢?你看,明天是正月十五,不管是队里的训练还是工作都会暂停放假,你有什么事呢?”
白胭强作镇定,“队里虽然放假,但我明天与孟总工有约,我没时间同你叙旧。”
她刻意提到了孟鹤川,以期望能够吓住阮晓慧,“我明日与孟总工还有约,如果他见不到我,一定会去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胭的话起了作用,阮晓慧步步紧逼的脚步慢了下来。
但这也只是一瞬,她唇边重新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是吗?可如果你和我都不在大队了,孟总工要怎么查?”
她说话的声音极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白胭只能瞧见她嘴唇翕张,却不知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见阮晓慧没被自己吓住,白胭彻底慌了心神,“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胭被阮晓慧重新逼着后退,她全身心都在警戒,一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矮丛中传来了窸窣声。
一双男人的手缓慢地从草丛中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