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远方》播得不错,天星员工总算有了自己是在影视公司上班的感觉,稍微忙碌了一些。
今天一大早,卫钧卓一脸古怪地走进董事长办公室。
他把资料往段泝舟跟前一放:“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同行,给小白递了个本子。”
段泝舟正全心全意整理自制剧资料,闻言懵逼抬头:“综艺效果这么明显?才播一天就有人递本子?”
卫钧卓也很疑惑,效果过于立竿见影了:“这本子不长,拍摄周期六七十天,刚好填补进组自制剧前的空白,剧本我连夜看了,内容很不错,也很适合她。”
“说来听听。”
“是付南空牵头制作的本子,叫《沥血》。”
话音一落,段泝舟倏地黑了脸,整个办公室山雨欲来。
只听他嗤笑一声,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卫总,慈善晚宴后你猜我在哪找到白承夕的?就在姓付的房间,姓付的想让白承夕欺负他。”
卫钧卓沉默片刻,总觉得段总的话逻辑有问题。
不过也是,其他女演员在外活动,都怕被外人欺负,而他们则要担心自家女演员去欺负别人。
“导演强烈要求小白出演,导演叫洪见山,你应该听过吧?他是港市电影黄金年代,凭动作片杀出一条血路的知名导演。”
段泝舟强行按耐住心中的不满情绪:“洪见山出山了?”
“他从来没有金盆洗手过,但他很挑剔,非好项目不接,所以由他执导的片子口碑都不错。而且他为人严格,小白去他手下历练一番不是坏事,最重要的是,这部片子会在寒假播出,我们的自制剧肯定赶不上寒假档。不管是从公司利益角度考虑,还是从她个人发展角度来看,接这部剧都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段泝舟看着笔记本里密密麻麻地资料,全都是他这几个月没日没夜筹划的结果。
他重整旗鼓投身这个行业时,早就想到过白承夕不可能一辈子只拍他制作的项目。
她不是笼中鸟、温室花,也不是谁手中的风筝。
她是稚嫩的,也是自由的,她应该去残酷的世界磨牙吮血,长出最强劲的翅膀、最锋利的爪牙。
她可以鹰击长空,也可以栖于枝头。
可是…
如果她去了,会和姓付的发展出些什么吗?
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只要不让她接触姓付的,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任何可能性。
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时难分胜负。
一个说让她去,这对她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另一个说不许她去,你在把她推给别人!
段泝舟牙关咬得死紧,好半晌,他闭了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等她来了问问她的意思,她愿意的话,就把她打包送去剧组。”
时钟滴答滴答来到九点半,卫钧卓神情恍惚:“九点半了她还没来吗?我以为她在隔间摸鱼。”
“没有,她说如果上班不迟到早退,就没有上班的感觉,所以她每天都要迟到一会儿。”
当然了,也要早退一会儿。
“……”卫钧卓点点头:“行吧。”
自从遇到白承夕,卫钧卓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喜欢上班了,整个人的命缩力更加强烈。
但相反的,饭张力增加了,他最近起码胖了五斤。
《沥血》作为动作片,故事内容紧凑精彩,读下来酣畅淋漓。
洪见山的父亲洪彻作为赫赫有名的武侠暴力大师,一生的事业并非顺风顺水,他晚年的作品一度过于追求暴力刺激的画面,忽略故事剧情,导致拍出来的电影乏善可陈,评价褒贬不一。
而洪见山非常善于学习,他注意到父亲这个毛病,就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在延续暴力美学的基础上,减少一些令观众不适的血腥打斗场面,把更多注意力放在打磨剧本上。
再加上他大胆启用女打星,导致他的作品受众面非常之广。
洪见山身体力行的向世人展示了什么叫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白承夕最近忙着看自制剧第一季的剧本,听说接到紧急任务,又是动作片,她把自家剧本一丢,兴致勃勃地把新本子阅读了一遍。
合上剧本后,她双手捧心满眼星星:“我要去!”
这部剧的女主是超级大反派,在和男主终极对决之前,武力值一直都是全剧天花板。
她浑身都是王霸之气,瞪谁谁瘫痪,揍谁谁断气!
决战时受的苦也不算多,可以说,她是因为对男主心软才被一击毙命。
总之权衡下来,隔三差五就能暴打庞子青,十分划算。
段泝舟看她如此向往,搭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握了握拳:“片酬是……”
“不重要!”只要能暴打好兄弟,片酬什么的不是问题。
听她这么干脆,段泝舟唇角下压,一言不发,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他的情绪看上去不高,满室窗明几净,好像只有他所在的角落孤独又灰败。
“宿主,你老板又酸了1分。”
白承夕一怔,忽然想起慈善夜的事,顿时有些心虚。
她移开视线,抠着剧本一角,纸张都被她抠下来一块。
整个办公室只剩纸张摩擦的簌簌声。
纠结了一会儿,她才组织好语言:“我和付南空没什么,不是为了他才去的。”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人家又没跟他表白,解释个啥?
她找补道:“总之你不用担心我和他发生什么,我也不会给公司造成不良影响。”
“宿主,你傻了呀,你解释了他就不酸了,让他酸着才有分啊!”
牛马恨铁不成钢,宿主脑子真是坏了,疑似迷恋上Npc不说,为了Npc连分都不要了,分奴看了心痛无比。
段泝舟抿出一抹笑,又被他迅速压下。
“好,那就接。”
像是在掩饰什么,他移开视线,转头看向窗外,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
他的侧脸轮廓优美锋利,皮肤像美玉般冰白,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映照下,笼上一层朦朦胧胧的金色光晕。
白承夕大饱眼福,戳了戳他:“你笑什么?”
“养的驴总算能拉磨了,当然要笑。”
他不再克制,笑容自然而然地绽开,满室明媚。
“你才是驴!”白承夕又开始皮,竖起小指反驳。
平时跟她互殴多了,段泝舟的反应力堪称一绝,立马竖起小指迎击。
打了十几个回合,两人不分胜负。
纤白的小指迂回进攻,直戳段泝舟的喉结:
“我现在有戏拍,是正儿八经的摇钱树了,你要对我好一点。之前你说去吉市看雾凇的福利还算数吗?拍完《沥血》我想去。”
工作做了多少不重要,先把福利要到手。
段泝舟的小指斜斜一挑,阻断了对方的进攻,两根小指紧紧相贴,展开角力:“去不了,《沥血》杀青不是看雾凇的季节,我们可以换地方。”
“也行,那就这么说好了。”
说着,白承夕放弃角力,小指一屈,勾住他的。
段泝舟深深望进那双桃花眼,牵起一抹浅笑,也弯了弯小指。
“好。”
拉个勾,各自努力,一起去看花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