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府如今只有姜幼安和姜幼贞两姐妹居住在一起,不免有些冷清,梅初一来,倒是添了不少鲜活气息。
小家伙举着网兜在庭院里捉蝴蝶,被台阶绊倒摔了个屁股蹲儿,瘪了瘪嘴,自己爬起来又去追蝴蝶,笑得可欢快了。
姜幼安站在檐下唤她:“梅梅,别玩了,该吃饭了。”
梅初又一溜烟儿地小跑过去,被姜幼贞拉着去洗手。
三人一起坐在饭桌上吃饭,梅初一会儿给娘夹一个鸡腿,一会儿给姨母夹排骨,忙得不可开交。
姜幼安看着面前小山堆儿一样的饭碗,哭笑不得,“好了,你别忙了,赶紧自己吃。梅梅喜欢吃什么,娘给你夹。”
梅初如数家珍:“我喜欢吃炙羊肉,糖醋排骨,油炸小黄鱼,还有酱鸭腿。”
姜幼安忍俊不禁:“没你不爱吃的。”
姜幼贞笑道:“以后每顿给你换着做,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梅初笑成眯眯眼,拿着筷子大快朵颐。
到了晚间,姐妹二人带着梅初出去逛街,本想带孩子散步消消食,可是一到街上,梅初看见那些铺子里的零嘴儿又走不动道,缠着二人又买了好多小吃。
梅初本就生得可爱伶俐,又很会撒娇,仰着小脸大眼睛水灵灵地看着你,晃晃你的衣袖,再软绵绵叫一声娘,就什么都肯给她买了。
在街上胡吃海塞了一通,梅初又嚷嚷着要去坐船,这下可好,在船上颠簸一会儿,胃里就翻江倒海起来,一下船便把方才吃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小脸都白了几分。
姜幼安吓了一跳,赶紧又带着她去看大夫,大夫说没有大碍,开了暖胃的汤药。
回到姜府后,姜幼贞照顾着梅初喝了药,缓了一会儿又开始活蹦乱跳。
姜幼安带着她去洗了个澡,让她趴在自己腿上给她烘干了头发。
“小馋猫,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胡吃海塞。”
梅初一脸乖巧地跪坐在床上,奶声奶气地说:“我错了,娘不要生气。”
姜幼安手指点点她的额头,“娘没有生气,只是担心了,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没有看顾好你。”
梅初抱住她的手,笑嘻嘻地说:“不是娘的错,娘最好了。”
听她小嘴这么甜,姜幼安什么不好的情绪的都没有了,心窝软软的。
“乖,睡觉吧。”
梅初“嗯”了一声,钻进了被窝,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姜幼安看。
等姜幼安也躺下后,小小的人儿就钻进了她的怀里,“娘,你身上好香啊。”
记得梅初刚出生时,姜幼安每晚都要抱着她睡觉,后来母女二人分别,这还是重逢后二人第一次睡在一起。
梅初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姜幼安也心里高兴,她抱着梅初柔软的身体,抚摸她的头发,“和娘在一起开心吗?”
梅初蹭了蹭她的肩膀,“当然了,我好想天天和娘在一起。”
“娘也是。”
“娘,你给我讲故事吧。”
“好啊。”姜幼安早有准备,伸手去拿案几上的话本。
梅初却说:“我不要听话本里的,我想听娘以前的事。”
垂眸看着梅初好奇的脸庞,姜幼安笑了笑,给她盖好被子,声音柔和:“那就讲讲娘小时候的事吧,娘小时候比你还调皮……”
讲了半个多时辰,梅初在姜幼安温柔的声音里渐渐睡着,小手还抓着姜幼安的一缕头发。姜幼安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揽着她一起睡去。
翌日午后,风和日丽,姜幼安和梅初在园子里放风筝。
正玩得高兴,听下人说陆玄衡来了。
梅初正扯着风筝线,玩得不亦乐乎,扭头对姜幼安说:“快让爹爹来看看,我的风筝飞得好高!”
姜幼安对她微笑,让人将陆玄衡带过来。
陆玄衡到后,二人在凉亭里入座。
姜幼安望着不远处草坪上的梅初,陆玄衡望着她:“我把梅初的东西都收拾好送来了。”
姜幼安言简意赅地“嗯”了一声。
“孩子住在你这里,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我还是会时不时来看望她的。”
“好。”
“如果孩子有什么事,你要及时告诉我,我既然是她的父亲,就一定会承担父亲的责任。”
姜幼安面容平淡地喝茶,“知道了。”
陆玄衡见她如此冷淡,好像不愿意和他多说一个字一样,心里十分不好受。
他又掏出一个小匣子,放到姜幼安面前,“这些银两地产是给你和孩子的。”
姜幼安眉头微抬,扫了陆玄衡一眼,打开了那匣子。
据她所知,陆玄衡发迹后,陆家慢慢积攒起不少家底,赵氏在世的时候,很擅长打理经营,有许多置业,就陆玄衡给她的这些,少说值三十万两白银,差不多是把陆家家产一半以上都拿了出来。
“给我这么多钱做什么?”
“算是我对姜家的弥补。”陆玄衡说完见姜幼安脸色微变,他继续道:“你若是不要就给梅初存着。”
姜幼安冷着脸收下了,她起身道:“交代完了,就走吧。”
陆玄衡最后看了眼在阳光下奔跑的梅初,沉默地离开了。
谁知刚走到门口,梅初就追了出来。
“爹爹,爹爹——”
陆玄衡转身,见梅初手里还拿着风筝,小跑到他面前,“爹爹你去哪儿?”
陆玄衡蹲下身,微笑说:“爹爹回陆家,你继续去玩吧。”
梅初有些摸不着头脑,“爹爹你不是来接我回去的吗?我们说好了呀,昨天和娘在一起,今天就和爹在一起。”
“梅梅,以后你就和娘住,爹爹会来看你的。”
梅初皱着眉头,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姜幼安,“爹爹,不然你也留在这里吧,我们一家三口都住在这里。”
陆玄衡没法儿跟孩子解释为什么不行,抿着唇一阵沉默。
梅初握着他的手指,嗫嚅道:“爹爹不要梅梅了吗?”
“当然不是。”
陆玄衡心口钝痛,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爹爹有很多事情要忙,怕照顾不好你,所以不能陪在你和你娘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