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那么糟糕吧?”盖尔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胡子,却被扎了一手,沉默了两秒钟,“好吧,我等会儿就去打理。”
随后就为伊蒙介绍这位突然出现的翼猫女士,“这位是塔拉,我最好的朋友。塔拉,这位是伊蒙,之前几次魔网的问题,道具都是他提供的。”
原本还有些警惕的塔拉女士听完之后眼睛眨了眨,虽然有些惊讶盖尔将魔网的事情告知别人,但还是舒展自己的身体向伊蒙点头致意,“感谢你的帮助。”
“不客气,盖尔也帮了我很多,”伊蒙坐在地上,手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去撸塔拉,却在盖尔警告的眼神中顿了顿没有下手,“你是来找盖尔的,要和我们一起回博德之门吗?”
“不不不,我只是来送东西的,顺便看看这位德卡里奥斯先生过得如何,我会继续帮盖尔去寻找魔法道具,我们可以在博德之门见面,毕竟我能通过特殊法术,走的可比你们快多了。”塔拉女士摇晃着她的尾巴,话语中全是骄傲。
会空间魔法的翼猫?伊蒙在内心发出了想要的声音。
“深水城那边怎么样了?”
“差不多还是那样--不过最近陆陆续续传进来一些消息,跟一帮自称是至上真神追随者的疯子有关。我告诉你的母亲不用担心,如果他们真的是什么祸害,博德之门那边的人一定会尽快将其处置掉,防止他们的触手向北边蔓延。她还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先生。我没有给出任何答案,但是看的出来,她很想念你。”
盖尔的脸上出现了思念的神色,因为他的自大搞出来的那些事情,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去看望母亲了,“我也很想念她。”
“我会告诉她的,有了我的猫洞位移术,偶尔去拜访一下她不难,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带着你一起走,要不改天试一试?”塔拉的胡子抖了抖,显得很感兴趣。
“别想了塔拉,你的猫洞塞不进我的。”有些好笑地翻了个白眼,盖尔说道。
“总而言之我会集中精力去寻找任何可能对你有帮助的东西,希望很快能有好的结果。”塔拉也不是太失望,“你就专心对付那条寄生虫吧,我敢说变成夺心魔或许会瞬间引爆那个炸弹,没时间浪费了。这个给你,应该够让你撑过下次痛苦了。”说完,她从自己的翅膀中叼出一条样式精美的项链,伊蒙可以从里面感受到充沛的魔力。
塔拉消失在两人眼前,看着沉默的盖尔,伊蒙思考一下,决定先不聊那个什么‘炸弹’的话题,而是从刚刚盖尔警告的眼神聊起,“你刚刚为什么阻止我撸塔拉,她不喜欢这个吗?”
“哦,那可太不喜欢了,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我想塔拉很愿意给你一个火球术的。”
伊蒙沉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火球术?是我知道的那个杀伤性极强的火球术吗?一只翼猫?”
“是的,就是那个火球术,请不要小看塔拉,我说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小的时候我的父母拒绝给我买一只猫咪,我就把塔拉召唤了出来。她是特别聪明的翼猫女士,如果你只把她当成一只普通猫咪的话,你可讨不到好处。”盖尔脸上充满着笑,很显然他想起了一些关于自己和翼猫朋友的过往。
“所以你才会将身体里炸弹的事情也告诉了她。”伊蒙说道。
盖尔瞬间哑火,这次他沉默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长到伊蒙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泄气般地从旁边的框中拿了一瓶酒,直接仰头喝了一口,“好吧,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瞒多久。如果真要说的话,现在的我只是昔日诺言的一道行走的影子。”他以这句话作为一个故事的开头。
他伸出手,一个用魔法编织的虚幻投影出现在手中,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头戴宝石发冠,秀发柔顺,第一眼让人想到的词语,便是静谧。
盖尔的眼神似是怀念,又充满爱意。
“她很漂亮。”伊蒙不带任何眼光地评价道,“她是谁?”
“她是密斯特拉,”盖尔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爱意和缠绵都化作低语揉进话语中,“我无法诉诸语言,那种我想要见她的冲动--那种将幻想化为现实的需求。没有雕像或是画作可以描绘她,能代表她的只有一个:魔网。密斯特拉,万物之母。在我看来,她便是一切。”
“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敬畏神明的人。”伊蒙说道,但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太对。他那已经逐渐想起常识的脑子告诉他,在世界之初,月之女神塞伦涅和黑暗女神莎尔,两姐妹相互敌对大打出手,她们的力量碰撞后诞生了初代魔法女神密斯丝瑞尔,随后几经波折,女神陨落又重生,如今的密斯特拉便是第二代魔法女神。
“魔法...既是我的生命。我自有记忆以来就浸淫在魔网之中,它无与伦比,就像是音乐、诗歌,所有能被感知的美丽都被整合成了一体。”盖尔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我作为法师的才能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不仅年纪轻轻就能控制魔网,更能像音乐家或者诗人一样将其奏鸣。这种天赋引来了万法之母,也就是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关注。她在我面前现身,成为我的老师。渐渐地,她成了我的缪斯女神,后来甚至成为了我的爱人。”
等会儿,你等会儿??伊蒙的瞳孔开始不断变大。
“我们享受彼此的陪伴--身体、思想和灵魂的陪伴。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更多。你知道的,无论成为多么强大的法师,我们这些凡人都只能触及魔网的表层,密斯特拉控制着我们,不让我们越界。但每次和她在一起时,我都像站在悬崖边上,凝视着界限之外的奇观。我曾经试着越过她设下的界限。”
“我试着说服她,我对她发脾气,恳求她,向她发誓说我的野心只是为了更好地服侍她,但她只是微笑着告诉我要知足。如今看来,这简直难以置信,我和一位女神同床共枕,却并不满足,我想证明自己配得上她。”盖尔苦笑,“好了我知道你大概已经听的不耐烦了,马上就要说到我愚蠢的地方了。”
“很久很久以前,一位强大的领主居于高塔之上,具体来说是悬浮于空中的高塔,然后这位强大的领主以为自己能够篡夺魔法女神的位置,自己成为神只,他差点就成功了,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他的整个帝国--耐瑟瑞尔,在他化身石像后也从空中陨落。”
“就在那天,天空释放出无与伦比的强大魔力,像创世之前的狂暴混沌一样席卷了整个世界。即便是魔网本身也无法抵抗那样的侵袭,它被撕裂了,跟着支离破碎,人类国度在那段时间完全失去了魔法,直到密斯特拉重新归来的那天。她修复了魔网,把那支离破碎的碎片重新聚合在一起,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我在研究的过程中发现了一本书,一本耐瑟瑞尔巨着,这本书里面封印了一片撕裂的魔网,就连密斯特拉都没有发现。”
“我当时就想,如果我能把这缕魔网还给魔法女神呢?”
伊蒙挑眉,他逐渐沉浸在盖尔的故事中,他察觉到不对劲,他也使用魔法,知道其中的奥秘,魔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控制的。
“我当时确信,带着那缕有浪漫色彩的魔网还给女神就能说服密斯特拉,让她牵着我的手,欢迎我进入她迄今为止都无人能踏足的禁忌领域。很显然我错了,我拿到了传说中的书,打开了它,那里面没有书页,只有一团漆黑跃动的至黯魔网,它瞬间钻进了我的体内,成为了我的一部分,疯狂吞噬着我的魔力!”
盖尔指着自己胸口上的那个古怪符文,“这个耐瑟瑞尔的祸害--这个毁灭法球,我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词了,它盘踞在我的身体里面,它需要进食。只要我能够吸收足够的魔网,它就会保持安静,可是,如果它陷入完全不稳定的状态。”
盖尔没能说出口,伊蒙却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会死的。”这股强大的力量压缩进一个人类的躯体中,只怕有一天,盖尔控制不住了就会直接炸开。
“更糟糕,我会爆炸。”果然,盖尔苦涩一笑,“根据我对耐瑟瑞尔法术的研究,就算只是我身体中携带的这么一点点,也能将深水城夷为平地。”
他的故事讲完了,伊蒙也进入了一个我是谁,我在哪,我的小队里都是一些什么奇人啊的诡异想法中。这是一个涉及到了野心和爱情的故事,盖尔究竟是想成神的心愿更多一些,还是渴望与女神长相厮守的心思更多一些呢?伊蒙不得而知。
“或许我该在法球爆炸之前离开,越远越好。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分道扬镳。虽然很短暂,但这几天确实过得充实又有趣。”盖尔又灌了自己一口酒,看着高悬空中的月亮,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颓唐。
伊蒙眉头一皱,一只手搭在盖尔的肩膀上轻轻一推,“别傻了盖尔,你才刚把我介绍给塔拉,结果扭头我就要把你赶走?这要是被塔拉女士知道了,她会直接给我一个火球术吧?”
智慧沉稳的盖尔也不免愣神,对上伊蒙的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你..?”
“别多想,我们可是要一起旅行的,队伍里没有你是准备让我们去啃生肉吗盖尔老师~”伊蒙开了个玩笑,“当然了,如果你实在感动的不行的话,下次帮我个塔拉说点好话,让我摸摸她的脑袋就行。”
“哇哦,这还真是...让我松了口气。”盖尔被伊蒙的玩笑话逗的终于如释重负般放松了身体,他知道伊蒙是在拿塔拉做借口让自己不要紧张,这让他感到十分贴心,“我,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知道的,就算你想要赶我走我也会理解的,毕竟这真的很危险,真的很感谢你。”他甚至开始口不择言了。
“当然,我觉得塔拉的事情你只能自己去说,我最多在塔拉用火球术烧你的时候帮你施展一个盔甲咒,毕竟我小时候也被塔拉烧过几次。”
“没准我能让塔拉女士喜欢我呢?”伊蒙笑着说道,最后和盖尔碰了个杯,“好了别丧气了,今天可是庆功宴,去享受夜晚吧。等明天我们就把你的小问题告诉大家,不过你放心,我永远乐意和你一起旅行。明天见~”
告别盖尔,伊蒙搓了搓自己有些发热的脸,刚刚还真是知道了一个大事件,不过现在他晕乎乎的脑子不足以让他思考这个,现在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看着已经躺倒一片的人群,天上的星星也在夜幕中更加明亮,伊蒙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还有人在等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