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红咬着嘴唇,思绪飞转。供销社这边本就举步维艰,手工艺品项目困难重重,如今又出了这档子要命的事儿。
万一调查范围扩大,供销社的物资运输会不会受影响?乡亲们的日子怕是更难熬了。
不行,得提前想好应对之策,不能让大家陷入绝境。
“大姐,你别太担心,姐夫做事有分寸。”
“咱先看看情况,要是供销社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王保红握住大姐的手,试图安慰她,同时也给自己打气。
接下来的几日,王保红每次路过县运输队附近,都能看到身着制服的调查人员忙碌的身影,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而大姐夫依旧未归,家中大姐整日愁眉不展,孩子们也似乎察觉到了异样,不再像往常那般嬉笑玩闹。
王保红在供销社上班时也心不在焉,同事祁玦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私下询问:“红姐,你这几天咋了?是不是遇到啥难事了?”
王保红犹豫片刻,将家里的情况和路上发生了劫车抢粮事件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祁玦听后,脸色也凝重起来:“这可不是小事,红姐,咱们供销社虽说和运输队业务往来不算多,但万一后续物资供应受牵连,咱手工艺品项目刚有点起色,可就又悬了。”
王保红无奈地点点头:“我也正愁这事呢,这节骨眼上,真不敢再有啥闪失。”
“我寻思着,咱们得先盘一盘库存,看看哪些物资是短期内能顶用的,要是运输真断了,也能应急一阵。”
两人商议完,便着手清点库存。
可还没忙完,上级供销社就传来通知,要求各下属供销社配合调查抢粮事件,提供近期物资运输记录以及人员往来情况。
王保红接到通知,脑袋“嗡”的一声,心想这下麻烦大了。
回到家,大姐正红着眼眶坐在床边,见她回来,忙起身问道:“保红,咋样?你在供销社听到啥关于调查的消息没?”
王保红拉着大姐坐下,安慰道:“大姐,你别慌,目前还没啥确切消息。”
“咱供销社被要求配合调查,我估摸这事儿快有眉目了。”
“姐夫肯定没事,他为人正直,咱得信他。”
大姐抹了把眼泪,微微点头:“我知道,就是这心里没底,慌得很。”
夜里,王保红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一方面担心姐夫安危,另一方面思索着供销社的应对之策。
突然,她想到之前在滇省结识的一位人脉较广的供销社同行,或许能通过他探听些内部消息,了解调查走向,不至于让自己这边太被动。
第二天一大早,王保红就赶到供销社,用公用电话联系那位同行。
费了好大周折,终于接通,对方听闻她的来意,压低声音说道:“王科长啊,这事儿吧,确实是有些棘手,我听说上头初步锁定了几个嫌疑人,都是附近村子的饥民,不过你义县那边暂时也该没有没牵扯进去,你们也先别慌。”
“但后续物资运输可能会收紧管控,你们得早做打算。”
王保红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赶忙把消息告诉大姐,大姐听完,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谢天谢地,他没事就好。”
有了这层保障,王保红重新振作起来,回到供销社,召集同事们开会:“同志们,虽说姐夫暂时安全了,但接下来物资运输管控肯定更严,咱们手工艺品项目和日常物资供应都得调整策略。”
“库存盘点继续推进,手工艺品原材料采购尽量本地化,减少运输风险;销售渠道也得拓展,销售渠道什么的主要还是得靠咱们的县商业局在外销,不能光指望下面县城或者公社的供销社门店……”
同事们听了王保红的安排,都神情凝重却又坚定地点头应和。
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各司其职,争分夺秒地忙碌起来。
库存盘点小组每日在仓库里仔细核对账目、清查物资,将各类生活必需品、生产工具等按紧急程度和存量分类登记,确保心中有数,关键时候能迅速调配。
负责原材料采购的同事则马不停蹄地奔走于周边各个村落,打听本地手工艺品原材料的供应源。
他们翻山越岭,找到一些农户家中囤积的自织制、染色的布料,还有传统绣线。
还意外发掘了几位擅长编织的老手艺人,这些老人并不愿意出售自家的手工材料,更不愿传授了一那些独特的绣制工艺。
说白了,就是大家都不愿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来,更何况现在的风声还那么紧张,哪怕有县商业局的担保也也没用。
王保红望着几位老人坚决的面容,心里虽有些失落,却也完全理解他们的顾虑。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温和地说:“大爷、大娘们,我知道大家心里害怕,这年月不安生,咱都想平平稳稳的。”
“可咱们这手工艺品项目,本意就是想给乡亲们寻条增收的道儿,把咱本地的好手艺传下去,不让老祖宗的东西丢了。”
几位老人微微动容,但还是有些犹豫。
和王保红一起出外勤的祁玦在一旁急得直搓手,悄声对王保红说:“红姐,这可咋整?没他们帮忙,咱这项目进度得拖后不少。”
王保红轻轻摇头,示意他别着急,又转向老人,继续道:“这样吧,大爷、大娘,咱们也不勉强各位。”
“前前后后我也跑过巴结公社那么多次了,不管是因为农副产品的采购,还是其他东西的采购,你们也没少和我接触。”
“要是您各位信得过我王保红,材料先存在您这儿,等用的时候,我就带着咱们供销社派人来取,就当着您的面用,用完再还回来,绝不惹麻烦,出了村子就当谁也不知道这事。”
“工艺上,您要是不愿外传,就给咱指点指点,在旁边看着,咱们边学边做,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