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会主动表达自己的爱。
所以这一句,弥足珍贵。
梁怀叙提着的心全然放松,认认真真地将她的一字一句吞腹消化。
如果现实生活可以将说过的话收藏,他的下意识一定是一键保存,而后在未来的日子里反反复复地重播。
几十秒后,梁怀叙从她肩上抬头,两人面对面注视着彼此,互相交汇眼神,看似温馨而暧昧。
实则不然。
男人的目光极具攻击性,紧紧跟随,怎么都躲不掉,饶是低头,也会被他挑起下巴,强迫对视。
阮惊雀不过是害羞,甜腻的情话说完,只想遮掩自己脸上的表情,可某人却不曾放过她,犹如将她架在火上烤。
耳边倏地被温热席卷,纯净而磁性的声音闯入耳膜。
“嗯,听到了。”
“阮阮的——”
“真、情、告、白。”
“我很喜欢。”
阮惊雀刚习惯他灼灼的目光,脸上的热度有所缓和,可这几句话来得突然,还特意在“真情告白”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又让她整张脸瞬间红温。
欲低头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脑袋却反被扣住。
梁怀叙嘴角勾着笑,拇指在她脸上轻轻划过,不一会儿唇瓣贴上去,留下柔软的印记,“好喜欢你。”
他的声音是刻意放低的温柔,黏黏糊糊的像是含了甘甜的蜜。
阮惊雀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加速的心跳声,似乎令人难以招架,她轻颤着睫毛,说话有些不稳,“快……快吃饭吧,别凉了。”
梁怀叙却重新将她拥进怀里。
“不着急,再让我抱两分钟。”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阮惊雀由着他来。
因为这个怀抱,办公室再一次陷入安静。
没多久,阮惊雀似乎听见了脚步声,且愈发接近,她的一颗心提了起来,抓某人腰上衣服的力道不由得加重。
噔噔噔……
越来越近了,就在她以为敲门声会在下一秒响起时,忽而又恢复如常的安静,不过一秒的时间脚步声重新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格外明显。
阮惊雀想提醒一下梁怀叙,昂着脑袋看他,可还没说什么他便低头吻了下来,轻咬她唇瓣上的软肉,又是磨又是蹭的。
可外面的脚步声不停,阮惊雀根本无法沉下心来将所有的注意力汇集在这个吻里,更何况还是在如此正经严肃的地方。
于是,在唇瓣相贴的那一刻,听着咚咚的脚步声,她心一紧,嘤咛着出声:“这可是办公室,有人进来了怎么办?”
梁怀叙嘴角含着笑,抽空回她:“那又怎样?梁太太。”
他们是夫妻。
合法的那种。
亲一个怎么了?
反正有证。
更何况他已经很克制了,连舌头都没伸进去。
梁怀叙充耳不闻,继续封住她的唇。
阮惊雀微囧,奈何力气在他面前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本推不开,便只能在嘴上下功夫,使了一点劲咬他的嘴角,不至于出血,但痛感是实实在在的。
梁怀叙“嘶”一声,伸手去碰嘴角,心暗道他老婆还真是“狠心”。
他慢条斯理地挑眉凝着她。
阮惊雀心虚低头,声音也很低,“那什么,外面可能有人。”
说完抬头看他表情,仍是那一副模样,黑眸噙着懒漫的笑意,笑里含着审视和戏谑,薄唇紧闭,没有说话的打算。
阮惊雀哼哼唧唧,小声嘀咕:“明明你自己也咬了我。”
这谁顶得住?
梁怀叙原本也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现在哪还敢端着,再让她这么可爱下去,估计某些事他也很难控制了。
他不觉笑出了声,“没不给你咬。”
阮惊雀拉了拉他的衣袖,又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人。”
“我们又不是在偷情,那么紧张做什么?”梁怀叙歪头亲她脸颊。
反正她就是紧张,有人在门外,而他们在里面卿卿我我,怎么看怎么奇怪,甚至那个人还有随时进来的可能。
她可没有奇怪的小癖好。
“你快去!”
阮惊雀蹙眉瞪他。
“好好好。”眼看着小老虎要发威了,梁怀叙终于舍得有所行动,他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等会儿。”阮惊雀拉住他手臂,踮起脚尖伸手用指腹在他唇上擦拭。
明白她的用意,梁怀叙勾唇,揽住她的腰以方便动作,踮脚久了难免会不适。
阮惊雀收回手,“好了,你去吧。”
办公室门被他打开,梁怀叙不用猜也知道,在门口踱步的人除了明霖还能有谁?
他冷着一张脸,“有事?”
明霖轻轻点头,心里却在暗自腹诽,他不进去是为了谁?
还不是不想打扰他们夫妻俩,要不是眼前这位老板不回信息,他至于那么偷偷摸摸的嘛?
净盯着手机对话框了,说不定人家在里面蜜里调油的。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了,好歹也算是爱情保安了。
不过好在外头没人,这副有损形象的模样没落入第二个人眼里。
“说。”梁怀叙言简意赅。
为了不耽误这位小主的时间,明霖低声道:“两件事。一是昌恒公司程德安又来公司了,就在楼下,说要见您;二是梁氏集团经营状况每况愈下,股权收购顺利完成,关于梁兴鸣行贿、挪用公款、非法牟利的证据也收集完毕,足以定罪。”
梁怀叙若有所思,“把证据移交警方吧,楼下那个不见。”
门砰地被关上,明霖的那一声“是”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盯着紧闭的大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梁怀叙走过来时,阮惊雀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太对劲儿。
“怎么了?”她站起身,担忧地问道。
梁怀叙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他摇摇头,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坐下。
“爸妈的公司很快就拿回来了。”
阮惊雀为他高兴的同时也疑惑,“是好事啊,怎么不开心呢?”
“那就意味着梁兴鸣要进去了。”梁怀叙抬头,眼眶微红,“阮阮,我是不是太狠心了,一点都不顾及亲情,爸妈会希望我这样做吗?”
阮惊雀抱着他,轻轻拍他的后背,“阿叙,做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的,那是他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更何况当年他抢走爸妈的心血时,也未曾顾及你,不是吗?”
“相信我,爸妈会支持他们的孩子的。”
“嗯,你说的对。”
梁怀叙不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怜悯之心从哪儿来,自从爸妈、还有爷爷去世后,他早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也自然没有心。
可现在,他感受着这个温暖的怀抱,或许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