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楼下吵吵的,是不是寒炳阳那小子?”
就在两人僵持的过程中,楼上传来了一道充满狂妄意味的呵斥声。
闻言,商锦宴收起心中的诧异,她别过头,无声地转移了视线。
被叫到名字的寒炳阳迅速压下眼底异样的情绪,随之落荒而逃般侧身朝后方走去。
他站在楼道的边界处好一会儿,才开口回应道:“武哥,是我。”
一层之隔,寒炳阳未见其人,但知其声。
而楼上刚刚呵斥的人,正是武教官。
“就知道是你小子。刚好我找你有事,上来聊聊。”
武教官的声音再一次从上空响起。
寒炳阳矗立在原地,健硕的身姿背对着商锦宴所在的方向,他抿着薄唇并没有再次回应。
直到身后传来了开门声,寒炳阳才反应过来。
他蓦然回头看去。
而此时的商锦宴已经进屋。
寒炳阳身形一顿,随即转身快步上前。
原以为商锦宴会像之前一样,丝毫不留情面的关上门。
但这次,却没有。
寒炳阳站在门的外面,一双俊目有些发愣,他看着面前半开着门的商锦宴,一时间竟有些受宠若惊。
他眼底闪过一丝欣喜,随即笑道:“你这是有话对我说,还是想要我进去?”
商锦宴神色平静,直接无视对方眼底的喜色,冷声道:“有话说。”
“你说,我听着。”
寒炳阳一手抓着墙,一手撑着门,警惕的模样是生怕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反悔关了门。
商锦宴余光淡淡的扫了一眼门上扒拉着的大手,随之轻叹一声,抬眸看向面前目光灼灼的某人。
片刻,她缓缓地开口道:“寒炳阳。有些人注定成为不了朋友。而我们两个,就是这样的人。”
寒炳阳手中的力度加重,眼底闪过明显的慌乱:“什么意思?”
趁着对方愣神的间隙,商锦宴伸出手,不轻不重的扫下那只抓着门不肯放开的手。
面对质问,她薄唇微动,语气冷然的再次开口:“我们不适合做朋友。以后,各走各的路吧。”
商锦宴的力道不重,但这次,门上的手却被轻而易举的扫了下去。
寒炳阳矗立在门外,他用那双带着异样情绪的眼眸久久的望着屋内面色冷然的少年。
他仿佛有了答案,但还是开口问道:“所以,你选择‘一班’就是为了躲我?”
商锦宴并未回答,在凤眸最后扫视一眼面前的人后,她关上了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门外的寒炳阳突然勾唇一笑。
只是嘴角明明张扬而轻狂的笑意,此时却带上了几分苦涩:“我竟不知道,商大少你为了躲我,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说罢,他嘴角的笑意收起,那双深邃的眼眸沉了又沉:“你说的对,我们确实不适合做朋友。”
他又站了一会儿,而回应的只有一片寂静。
就在这时,楼上再次响起了武教官的声音:“喂寒炳阳,你在下面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呢?我叫你上来,没听到?”
寒炳阳心知屋内的人不会再开门。
他盯着面前的门,顺势回应着楼上的人:“听到了,这就来。”
说罢,寒炳阳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刚迈开一步后,却骤然停在了原处。
他侧头再一次看向紧闭的大门,好似在说给自己听般,语调轻缓,带着某种决心:“商锦宴,你躲,可以。但我可没说过,我会放过你。”
话音刚落,寒炳阳侧身离开,他挺拔健硕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
门内的商锦宴从未离开。
对于外面人说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
也包括对方说的最后一句。
对此,她并不感觉到意外,甚至内心如常。
毕竟她和寒炳阳斗了这么久,对方是什么性子,她怎么会不知道。
虽然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寒炳阳一定要纠缠自己,但好在她早有计策。
之所以选择“一班”,不仅仅是因为两班的班次不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
“一班”上级赵教和“二班”上级武教,是公认的——合不来。
就因为两个人的观念不同,所以导致“一班”和“二班”的任务差距巨大,就连两班的训练场也因此隔的很远。
就算以后对方有心来纠缠,都会因为每天的训练任务繁多,导致无法抽身。
商锦宴坚信在这种情形下,摆脱寒炳阳,只是时间问题。
——
寒炳阳一脸心事重重的上了楼,而武教官已经在楼梯口等待多时了。
看着面色难看的少年,武教官轻哟了一声,随即语气调侃道:“你什么表情呀?一脸苦瓜样,好像被人甩了似的。”
“差不多了。”
寒炳阳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随即轻叹一声,调整好状态后,他又道:“武哥找我说什么事?”
武教官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片刻,他侧身让开一条道,“倒数第二间屋,进屋说。”
寒炳阳并没有推辞,甚至毫不客气的掠过对方的身侧,径直朝倒数第二间屋内走去。
武教官倒是很喜欢少年的爽快,此刻嘴角扬起一个不加掩饰的笑意。
他跟随着进去,顺势关上了门。
屋内陈设很简洁,就一张桌子和一个木质衣柜、一张单人床。
寒炳阳看了几圈都没有看到凳子,最后,他略带诧异的回头问道:“武哥,椅子呢?这房间怎么一把椅子都没有?”
武教官挑了挑眉,应答的敷衍:“我又不用那玩意,要它干嘛?”
寒炳阳哽住,指了指自己又道:“你不用,那我呢?你找我聊,总不能一张椅子都不让我坐吧。”
武教官瞥了对方一眼,随即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你站着聊不行?”
“不太行。”
寒炳阳又一次环顾了四周,也别无选择,最终他走向了对方的单人床。
“哎哎!”武教官一个起身就想制止。
奈何寒炳阳比他还不讲究,直接就一个“大”字的躺在了床上。
看着刚刚还整洁的床单一下子被压出了褶皱,武教官脸一下就黑了。
他直接一个伸手就去抽寒炳阳耷拉在外面的腿,不满道:“你小子,知不知道这床我整理了多久。今天新生入校,大检呀!”
“什么时候你还在意这些了?”
这时的寒炳阳才注意到,原本从不扣齐扣子的武教官今日竟把军服穿得极其的板正,甚至就连平时不梳的头发也难得打上了发胶。
看着大变样的武哥,寒炳阳有些不习惯。
他坐起身子,试探性的问道:“武哥……你恋爱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