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仑从来没有见过挚友这样的表情,他在原地愣了许久,不知如何安慰,他有些无措的环顾了一周室内,最终什么也没说的打开了屋内的灯。
两人就这般无声的待了一会儿。
“我觉得是寒炽超故意这么说的。”
最终打破沉静的是亚仑,“商家就算再不想与我们合作,也不会这么目中无人的鸽我们的宴会。”
闻言,矗立在屋内的盛念生动了动,有些无神的眸子有微光闪烁,但仅片刻,他又垂下了眼眸:“但是,信他收了。”
说完,他再次垂下了头,甚至弯下了背脊,哑声重复道:“他没来。”
亚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微张开唇瓣,但最终又闭了嘴。
“叩叩。”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
让人失望了。
来人只是一个通信的家仆。
盛念生已经彻底没了兴致,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然而,家仆的消息再次将他打入了万丈深渊——
混入商家的眼线在今晚被清除。在铲除前,那人散出了最后一条消息:
商家大少爷想要逃出琥城,原因不明。
他,为什么想逃?
是因为他吗……
盛念生叫退了书房内的所有人,再次关了灯,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
只是这次,他抬头仰望着外面散发着冷光的月亮。
窗外的光明明璀璨耀目,但丝毫照不进盛念生那双深邃的眼睛。
整整一夜,一股带有苦涩意味的寒意久久侵蚀着他的身躯。
就如,当年一般。
————
因为什么都不用想,所以商锦宴一夜无梦,睡的还不错。
一早起来,和预想的一样——
她被商华兴软禁了。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早上刚通知的软禁,到了中午就被解除了。
只不过,解除需要一点小代价。
“让我上任?去管理警署?”
商锦宴看着手中的调令文件,有些不明所以。
“是的,您已经从军校毕业,该接手商家了,少…帅。”商副将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只是在最后结束语时,面对突然改变的称呼他有些不习惯。
听对方这么叫自己,商锦宴也有些不习惯,但是她已经摸清楚了情况。
自家父亲的算盘,八成是想让自己忙起来,从而放下出城的想法。
该说不说,他还是会想的。
商锦宴又看了一眼调令上写的警署位置——
琥城中部第二十防。
她记得这是位于中心位置的警署。
看来自己的父亲还留了一手,连边都不让她去擦,是生怕她跑了呀。
“少…帅,时间不早了,您准备好了吗?”
见商锦宴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商副将立马开口,生怕面前的人说什么搪塞的话,“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商锦宴淡淡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人,语气都带上了几分调侃,“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商副将虽什么话都没说,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商锦宴也懒得与其争辩什么,她不紧不慢的坐在了沙发上,随即再次拿起了手中的文案有模有样的再次看了起来。
商副将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说什么,他只是站在原处,目光跟随着对方看去。
两人就这般无声了片刻,最终商副将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平静的面容难得出现了动容,“少帅,您这是拒绝的意思吗?”
“怎么会。”
对方刚问完,商锦宴就立即开口,她的凤眸始终看着手中的文件。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内容,她的嘴角蓦然扬起,念出了声:“‘若违抗调令,剥夺名下所有权益。括号,包括终身不得出城’。”
说完到这,精致的凤眸不动声色的瞥向了站在一旁的商副将,商锦宴嘴角的笑意不减,只是语气带上了几分嘲讽,她接着道:“让我盲猜一下,这份文件是商大帅连夜赶出来的吧。这真是贴心,连括号都用上了。”
“……”商副将默默的挪开了视线,虽目光逃避,但语气丝毫不输,“既然少帅准备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让我去管理警署可以。”商锦宴将文件甩到了面前的茶几上,她身形后仰,凤眸微眯带着逼人的寒光,“我只有一个条件,让我自选警署。”
能靠近边境就靠近边境,不能也要离中心位置远点,毕竟此时的中心位置已经被盛念生占据,去那上班等于自投罗网。
然而,此刻的商华兴却非要与商锦宴作对。
“不行。”商副将淡淡地看回自家少帅,余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了茶几上的文件,在商锦宴沉下脸时,他如机械般接着开口:“调令最后一条标明——受令者,只应‘是否’,无权言论其他。”
——
军令是中午收到的,人是下午坐进的单独办公室。
若不是看到一书桌待处理的文件,商锦宴真的要感慨一句“关系户真好”了。
“少帅。”“少帅。”……
新官上任才一会儿,办公室门口便站满了人。
他们一个个投来好奇的目光,在看清室内人的模样后,有人眼中闪过惊艳,有的则是用审视和不解的目光看了许久。
“你们来正好。”
商锦宴可没空管他们心里都在想什么,她先是放下手中随意拿起的文件,随即看向门口,轻声又道:“你们去叫所有人集合,在大院等我。”
“报告少帅,确定是所有人吗?”一名年轻的小警署看向屋内的商锦宴,有些不确定的问着。
闻言,商锦宴淡淡瞥了一眼对方,并未多言。
仅是一个淡漠的眼神,却盯着小警署头皮发麻,吓得他立即低头,抿着唇就不说话了。
其余人也是看懂了新任长官的眼神,立马拉着小警署转身叫人去了。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报告少帅,除外勤执行任务的五十人以外,‘中部第二十防’一千八百人已全体集合于大院内,请指示。”
门外说话的是一名中年人,面容端正,军姿标准,看向屋内的商锦宴时,神色恭谨的看不出一点错处。
商锦宴并没有马上回复,她风轻云淡的垂眸理着自己有些不习惯的袖口,随后边理边朝门口走去。
在与门口的人对视时,商锦宴用余光轻扫了一眼对方的肩侧——
级别不低,仅此比自己低了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