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办公室安静极了。
好像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陷入了沉寂。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却不能缓解这紧张的氛围。
咔嚓!
林狂的脸上仿佛划过一道闪电,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震撼。
“你在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他开启审判前一致的口吻。
木攀枝心头一凉,她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呜呜……她终是发力不当,让煎饺打乱了阵脚。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木攀枝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慌。
此刻。
那股火焰在林狂的气势下弱了弱,她才顺势缓过神来。
阳光洒在地上,却照不暖木攀枝此刻冰冷的心。
身上如火如荼的炙热气息缓和,木攀枝重新感受到那种解脱的快乐。
再次看向他的胸口,那里简直不忍直视。
大片油渍张牙舞爪晕染开来,煎饺带着四散的调料,把平整的衬衫面料搅得皱皱巴巴。
每一处纹理都浸满了这场“意外”的狼狈。
虽然刚才状态不对,但她一直留意着眼前的事情,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木攀枝想哭,但又觉得不能在林狂面前示弱。
毕竟是这个家伙,想要躺着吃东西的。
蛮横无理的人,应该承受无情后果。
林狂桌上,盆栽木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不知道是在看好戏还是在为木攀枝担忧。
但有个人肯定在看好戏。
她现在一定很高兴吧,木攀枝晕乎乎想着。
下一刻,赶紧弥补过错。
她慌乱地伸手去擦拭林狂身上的污渍,忽略了手指触摸的部位,富有弹性的胸大肌在微微发烫。
“我马上再去拿新的煎饺。”
木攀枝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林狂的脸色。
旁边的陈秘书被这边二人的动作打扰了专注工作的思绪,这两人不就是吃个饭,怎么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待反应过来,目光不着痕迹地在木攀枝身上打了个转,心底暗笑:原来是有人太笨手笨脚!
平日里瞧她在林狂身边春风得意,行事滴水不漏,现在笨手笨脚,当场办砸了林狂的任务,可太丢人现眼了。
方才那一刹那的接触中。
林狂瞬间浑身紧绷,仿若被一道软软甜甜的电流击中。
喉咙蓦然干涩,仿若沙漠里枯竭的河道。
他心底火起,这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他实在觉得不可置信,这么大一个人,还会犯这种错……
木攀枝的手仍旧毫无预兆地再次贴上,掌心温热。
隔着一层如薄纱般的衬衣,指腹摩挲间。
竟让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节节败退,身体不受控地泛起异样酥麻。
林狂狭长的双眸骤眯,幽深得仿若寒夜古井,溢出丝丝危险气息。
薄唇轻启,声音冷硬似冰碴:“拿开你的手。”
话语间裹挟着不容违抗的压迫感。
木攀枝被这气场震慑,手哆哆嗦嗦地撤回。
不知怎的,眼眶忽然不争气地蓄泪,愈发楚楚可怜。
“呜……”
木攀枝意识到不妙,赶快侧过身将视线躲开。
林狂不耐烦地掸掸衣角,从摇摇椅上爬起,余光却忍不住瞥向她。
“还杵着做什么,去把这儿收拾干净。”顿了顿,又道,“再磨蹭,新煎饺、赔偿费一并算你头上。”
语调高高在上,却莫名多了些柔软。
林狂的嘴角动了动,有一种将她叫过来,近距离对视的冲动。
不过,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即逝。
桌上木兰晃了晃,似在轻叹这场闹剧。
木攀枝赶紧转身,深吸口气,准备去清洁室拿扫帚打扫。
“慢着!”
刚走了几步,林狂冷漠的声音又将她拉回。
木攀枝转身,却低着头不敢直视林狂。
阳光透窗,洒落在林狂周身,勾勒出他冷峻矜贵的轮廓。
林狂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林狂问责的念想不知不觉间消散了一些。
林狂薄唇轻抿,沉默片刻后,终是挥了挥手。
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淡:“别收拾了,小陈你安排保洁来处理。”
说罢,他长腿一迈,径直走向办公桌,端的是从容不迫,仿若方才的狼狈从未发生过。
阳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陈秘书接到指令,匆匆赶来,看见摇摇椅附近,果然一片狼藉,不禁喜出望外。
这下这家伙一定影响了在林总心中的形象,没想到她这么笨,失宠是迟早的事。
这般想着,陈秘书压下嘴角的笑意,毕恭毕敬应了声“是”,便快步去联系保洁。
待周遭安静下来,林狂瞥向木攀枝。
木攀枝还怯懦地站在原地,眼眶微红。
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林狂指了指身旁的空位,口吻不容置疑:“坐这儿,继续吃东西。”
木攀枝愣在原地,脑袋一时卡壳,嗫嚅着:“我……我吃不下了。”
“吃。”林狂眉头皱得更深,简短的一个字,仿若带着魔力,不容她再推脱。
“……”
木攀枝只得挪过去,规规矩矩坐下,手哆哆嗦嗦拿起筷子,机械地夹起自己那份儿的小笼包往嘴里送。
此情此景,坐在这里。
旁边是一片狼藉的地面,身旁是像冬天一样寒冷的林狂。
感觉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林狂则旁若无人地翻开文件,骨节分明的手指翻阅间,沙沙作响,整个人迅速沉浸到工作里。
只偶尔抬眸,扫一眼木攀枝餐盘里的进度。
日光透过窗棂,悄然流转,为两人镀上一层暖黄。
木攀枝吃得食不知味,偷偷抬眼瞧林狂专注的侧脸,线条冷峻,眸若寒星,无端叫人心慌。
而林狂看似一心办公,实则余光时刻留意身旁动静。
瞧她那副拘谨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转瞬又恢复严肃。
弥漫着小吃香味的办公室,静谧中透着别样的暗流涌动。
木攀枝嚼着煎饺,可舌尖味蕾尽失,心思全然不在吃食上。
身旁林狂专注办公的侧脸近在咫尺,那冷峻线条、寒星般双眸,仿若自带强大气场,结合刚才那一幕,引得她心口乱撞,热气“噌”地一下往上涌。
热流肆意奔腾,好似脱缰野马,沿着血脉一路横冲直撞,将她浑身的精力都点燃、烧尽,脑袋也昏沉起来。
眩晕感排山倒海,身子软绵绵的,想要直往一旁倒去。
再也控制不住地想要倒向一旁。
旁边是谁?
是深渊。
是最不能倒向的方向……
偏偏她就要倒向那个方向了!
不好,快停下,木攀枝内心焦灼呼唤!
她余光瞥见身旁之人越来越近,越来越失真。
她最终还是落在了那方温陷的极容易让人迷醉、犯错误的深渊。
……
预想中的狼狈并未发生,一双温暖有力的臂膀稳稳接住了她。
刹那间,鼻尖满是林狂身上独特的气息,她像是溺水之人揪住浮木,手不自觉在他肩头、胸口胡乱抓着,试图寻个着力点。
慌乱间,指尖擦过紧实肌理,羞意轰然爆开。
然而,身体的虚弱终究占了上风。
眼皮耷拉,意识消散前,脑海只剩混沌,任由自己彻底陷入这温暖又危险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