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街上看热闹的人群,见正主出现了,纷纷朝街道中间,王府门口涌动了过去。
加之一来郑写意是郡主,他们不敢放肆,二来为了听清楚王府门口对峙的两方到底说了什么,快速移动的人群,竟然异常安静,除了脚步声,和被踩到忍不住的呼痛声,一时间,整条宽阔长街,明明挤满了人,却静得像是没人一般。
裴三老爷本想直接这么跟郑写意说话,因为以前两人见面时便是如此,不仅如此,这个郡主还为了套近乎,三叔三叔地可着劲儿叫他。可一想,这里好歹在王府门口,这么多人看着,便还是耐着性子朝郑写意拱了拱手,说道:“是我们。可这借……”
“既然来了,东西我见似乎也都带了,为何一直站在门口不还?”郑写意打断裴三老爷的话。
“我们要还,可那借……”
“借了自然要还!”郑写意再次快速打断裴三老爷,脸上渐渐冷厉,声音陡然扬高,“知道的,还知道你们是来还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宣武侯府裴家带人来围了我们王府,是想杀进来造反呢!”
围观众人听到郑写意的话,顿时惊诧,不由纷纷瞪大了眼睛,更加安静了下来。
本想再跟郑写意争辩那借据一定是伪造的裴三老爷,被郑写意一上来什么都不说,立刻给扣了顶想要杀进去造反的大帽子给打晕了,怔愣了好一会儿,在老管家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后才回过神来,赶紧说道:“怎么可能?郡主您误会了,我们只是……”
“误会?”郑写意再次打断,就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冷笑道,“你们裴家带这么多人,围了我们王府门口一整天,还围了这条街的街头街尾,这能是误会?”
“不是,郡主……”
“不是什么不是?你还想否认?”郑写意疾言厉色,“这里这么多人,大家都有眼睛,都看到了,这街头街尾、王府门口,哪里不是你们裴家的人?你跟我说不是什么?”
“本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你们真是还钱,我王府会不放你们进去吗?会任由你们留在门口?出借这些钱财书画的可是我们,我们是出借人,”郑写意说着就看向了满街看热闹的百姓,高声道,“天底下有哪个出借人不希望对方早点还钱吗?”
“对啊……”安静的人群中立刻传来了感同身受的附和声。
收账,可是世界级的难题。
要不然也不会有,欠债的才是大爷,这句无奈又愤怒又辛酸的吐槽。
你就不想啊,当初把这些东西送来的时候,还生怕他们不收呢!这话在裴三老爷心中一闪而过,他正在想该怎么说才有利于现在这个局面,郑写意已经再次开口了。
“可你们抬了箱子在门口,说是还钱还东西,可是让你们把东西抬近王府,你们也不抬,让你们跟府里的人做个交接,你们也不做,我现在都怀疑你们这抬了箱子过来只不过是个幌子,根本不想还钱!甚至这些箱子里面装着的,根本都不是什么我借出去的钱财书画,而是兵器。”
郑写意连珠炮地说着,声音越说越大,说到兵器,脸上适时露出了惊忧的表情,厉声道:“带着兵器围了王府,根本就是要杀进来造反!”
她越说越夸张,已经把想杀进来,改成了要杀进来,现在夸不夸张不重要,重要的是声势夺人,让他们无暇再纠结借据的事。
“荒唐!这怎么可能!”裴三老爷和裴家众人都是满脸的气愤又无语。
“那你们为何只围在王府门口,不进府?这还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郑写意一口咬定他们目的不纯,“我看你们这些箱子里装的,就是兵器!不是兵器,也是毒品,想对我王府不利!”
“我我……”裴三老爷气得直喘,走到箱子旁边蓦地一把将其中一个箱盖打开,接着又打开了另外一个,又一个,“你看看,你们看看!既然不信,就亲自看看,这箱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兵器,是不是毒?”
郑写意立刻吩咐道:“落霞落霜,你们即刻带人去查看一番。”
“是”
落霞落霜领命,两人立刻带了一队府兵走到那些箱子旁,她们手中拿着记录册,一件件对比,府兵们便顺势将箱子看管了起来,把裴府原本看管箱子的仆人们全都给挤了出去。
裴府的仆人虽然有领命看管箱子,但现在三老爷的命令是让王府的人检查,他们自然得让开。而且看王府出了一队府兵又出一队府兵的架势,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他们也确实不想在这儿跟他们起冲突,便一个个都退开了。
“看看,你们好好看看,这箱子里面究竟装着什么?”裴三老爷见王府的丫鬟一箱箱检验着物品,没有话说,便又昂起了头大声道。
落霞落霜速度极快地清点了箱子里的东西,边清点边在提前准备好的小册子上记录,清点好后立刻把箱子的盖子给关了,围在箱子旁的府兵则快速出手把箱子都给抬走了。
“诶诶,你们干什么?”裴三老爷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要做什么,想要阻止,被一排府兵拦住。
“你们不是来还钱的吗?我们清点了之后,自然要搬走。”落霞说完,立刻拿着小册子向郑写意大声汇报道,“殿下,他们这次只带了一部分东西过来,还有像是凤鸣古琴这类的物件,大概有四成没有还来。”
“四成?你都记好了吗?”郑写意眉头微皱。
“全在册子上了。”落霞走上台阶,把小册子交给了郑写意。
“四成……”看热闹的人们又有些喧闹起来,“这裴家这么大阵仗来还东西,竟然只带六成?”
“郡主说对了,这裴家,根本就不想还啊!”
“真是不要脸!”
郑写意粗略地扫了一下小册子说道:“虽然你们只带了一半的东西过来还,我也勉强收下……”
“不是,我们这东西……”裴三老爷还想说话,被一排拦住他的府兵围在了里面,有个府兵趁机捂住了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