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食人鬼能聚集如此多手下,其个人能力还是很强的。
常巧之手上的小斧头也算沙场老将,只要出战必然所向披靡,奈何今天它遇到强敌。
食人鬼的反应很快,竟然在仓促之下用大刀架住了斧头,虽然刀身裂开,但却保住了性命,他不由大喜过望,“真他娘的够劲!”
“劲你奶奶的腿儿,再吃我一斧!”常巧之又发动第二波攻势,食人鬼感觉其来势汹汹,又加上视野不良,急急往后退走。
常巧之趁着这会儿人还没把院子围死,拽着翠花赶紧往边上跑,见门就钻,见道就跑,幸好这会儿没有月光,两人还能在阴影下东躲西藏。
食人鬼急命手下众人点起火把,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这个院子还挺大,说不定原房主是个土财主,常巧之带着翠花转到一处偏僻小院,她耸了耸鼻子,“啥玩意儿这么香啊?”
“肉汤,你要不要喝两碗?”
常巧之眼睛一亮,“走,瞧瞧去。”
翠花大急,“你还真去啊,这会儿哪里还有什么鸡、鸭,是啥肉,你心里不清楚吗?”
“清楚啊。”常巧之从腰上摘下一个布袋子,“我去给他们的汤里加点佐料。”
翠花兴奋道:“啥料啊?”
“广城最好的蒙汗药,有时候打打杀杀太累了,还是用药更轻松些。”常巧之说着,就钻进灶房,由于所有人都往主院找人去了,这里无人看守,正好方便她施为。
常巧之把药粉毫不客气地全撒进锅里,然后拿起勺子搅了搅,竟搅出一只手来,“真埋汰啊,连指甲都没剪。”
人肉汤的香味很奇怪,远远闻着特别馋人,但在灶房待了一会儿,这香味就黏腻得很,隐隐还有点犯恶心。
“走啦!”常巧之知道走大门是不成的,来到院墙下,直接一阵助跑后攀上院墙,然后又倒挂金钩将翠花拽了上去,“幸好你瘦了些,要不然还真拉不动。”
翠花闻言鼻子一酸,“我都饿了好几顿,他们唬我吃那个什么香肉,呸~我早就闻出不对。”
两人逃出大院,直接冲进山林里,而后七转八绕地找到大胡子等人。
大胡子急问:“看到那个家伙了吗?”
“确实很壮啊,”常巧之比划道:“我劈他脑壳还得跳起来。”
向导期待地问道:“那劈着了吗?”
常巧之摇摇头,向导有些失望,“食人鬼屠了我外婆一家,小的早想弄死他了。”
汉城山贼多,但一般抢点钱财、粮食,把人打一顿出出气就好,可食人鬼的所做所为简直突破了人类底线。
汉城百姓对他恨得牙痒痒,真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尝尝被一块块分吃的滋味。
“先别急,我估摸着等天亮了,咱们还有一波下手的机会。”
大胡子立时喜笑颜开,“老三,你莫不是暗中下了黑手。”
他一说手,那边翠花回想起锅里的那只手,不禁弯腰呕吐,只可惜肚里没食,只吐出几口酸水。
翠花缓过了劲后,问道:“各位,谁有吃的,我饿了!”
众人赶紧将硬得能当暗器使的干饼子分给她,这玩意儿不到最后,谁也不想啃它。
天亮时分,一群人趴在灌木丛后,远远观察着河坪村的动静,却没见有人走动。
“他们是睡了,还是中招了?”常巧之有些拿不准,那蒙汗药也是有时效的,再拖下去,就算真中招,也该醒过来了。
大胡子等不及,挥手道:“兄弟们,准备抄家伙!”
“等等~” 常巧之突地叫停了他的动作。
众人齐齐看过来,常巧之举起小斧头,摸着刀刃,痛心不已,“卷刃了,让我先磨磨。”
朝阳下,一大群抄着刀枪棍斧的凶汉,耐心地等着常巧之在一块大石头上磨刀霍霍。
常巧之拔了一根头发,放在刀刃上,吹了口气,果真吹毛即断,她举起小斧头,怒吼,“宰了他们!”
“杀啊~”所有人抱着为民除害的决心,冲进了村子,只见村里各处或倒、或趴着许多贼人,已然全数中招昏迷。
常巧之立时从腰上解下一捆麻绳,喜滋滋道:“这药不愧是百年老字号出品,就是有奇效啊。”
“还捆啥啊,这些贼人连同类都吃,已经不算人了,趁早解决了吧。”向导早就恨死了他们,当先一刀一个全给抹了脖子。
待众人一路走到主院,却见食人鬼竟然还在挣扎,这厮肯定也喝了肉汤,但身体素质是真好啊,都这会儿了还在与蒙汗药做斗争呢。
向导上去就要割他脖子,常巧之急了,“你以前是不是干厨师的?”
“咦?你怎么知道的?”向导大为震惊,哪里暴露了身份?
常巧之解释,“揪着脑袋割脖子,这不是杀鸡的手法嘛,不过这个人不能杀,得押到汉城去公审,明正典刑。”
大胡子也同意,“不过,不能让他跑了。”当下把食人鬼双脚的脚筋割断。
常巧之的麻绳也在此刻终于派上用场,众人将食人鬼牢牢捆在一根木棍上,而后抬着他出了山,迎面便见盆地中间立着一座城高墙厚的城池---汉城。
一行人越接近汉城,便见倒毙于路边的饿殍也越来越多。
由于百姓普遍穷苦,尸体上的衣服都被人扒光,徒留尸首无人掩埋,而且大多数尸体上半身完好,下半身却只余白森森的骨头。
大胡子等人脸色发白,因为他们已经猜到造成现象的原因,脑海中想象中的画面,哪里有现实来得更震撼呢。
另外,汉城还有一种有别于其它地方的景象,那就是好多树的树皮被剥掉,只留下白花花的树干。
常巧之听说有人剥树皮吃,但一般的树皮其实不中吃,通常也就榆树皮最里面那层富含淀粉的内芯,可以研磨成粉,制成榆皮面。
那是饥荒年代的农民最后一道救命粮,毕竟没有皮的树,来年也不可能发出新芽,它已和其它灾民一样死于饥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