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款的时间都写得如此清楚,只有生了个猪脑子的人,才会签下这样的契约。
白若轩看着契约,忍不住地摇头叹息。
当看到最后一页上“周锦婳”三个字时,不禁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这又是谁?”
白梓良低着头,强作镇定:“这是表妹,二舅的女儿。”
老夫人在一旁疑惑地问道:“你表妹?怎从未听周氏提过此事?”
“是孙儿请表妹来帮忙的,不过是个小铺子,想必母亲是不想打扰祖母。”白梓良赶忙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表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什么都不懂,怎能让她担责?
白若轩瞥了他一眼,未言语。
眼下只能凭借自己的官位身份,与对方好好协商,该赔偿还是要赔一些,善后事宜必须做到位。
老夫人看着白若轩的脸色,知晓他为难。
老三向来不爱管府中之事,更何况此事极有可能影响他的官声。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三爷,老身知晓此事让你为难了,就当给老身一个薄面,能帮则帮吧。日后老身一定好好管教世子,不再让三爷为难。”
白梓良顿感脸上火辣辣的,年迈的祖母为了自己,竟如此卑微地同三叔说话,就像是在与君王交谈,而非自己的儿子。
午时将至,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行至冰铺门前。
鲍鸿兰满面笑容地从豪华大马车中缓缓走出。
街对面铺子的小哥瞧见这队人马停在冰铺门口,不禁问道:“诸位可是来买冰的?”
鲍鸿兰轻抚胡须,爽朗一笑,应道:“今日乃是来提货的,五日之前便已定好。”
“这冰铺两天前就已关门,连生意都不做了。”
此言一出,鲍鸿兰心中一惊,暗道不妙:“什么?关门?那我的冰呢?”
后面一众随从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今日他们前来取冰,若是没有冰,准备运往邻国的肉制品必将全部报废,如此巨大的损失,他们着实承受不起。
几个随从立刻上前,用力拍打铺子的大门,高呼:“开门,快开门!”
然而,叫了半天,里面却无人应答。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鲍鸿兰,着急地说道:“堡长,这可如何是好?我们的契约都有备案,要不先报官吧,让官府来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鲍鸿兰此刻也是一头雾水,五天前明明说得好好的,怎的到了提货之时,竟出了这等变故?
正当他们准备去报官之时,只见铺子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唐嫣儿探出脑袋,神色自若,脸上还带着一抹笑容,说道:“鲍爷,有人要与你谈谈,跟我去个地方呗。”
鲍鸿兰心急如焚,他是来取冰的,可不是来谈事情的。
于是他当即说道:“按照契约,今日我是来取冰,并非来谈事的。有冰就把冰拿出来,没有冰就赔钱!”
唐嫣儿不慌不忙地说道:“要冰是没有的,若要我赔违约金,那您就得跟我走,在此处我什么都赔不了你。
你若是不服气,可以砸了铺子,也可以杀了我,但这些都无法弥补你的损失。您说是不是?”
她这副模样,简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鲍鸿兰又气又急,无奈之下,只好带了四个侍卫跟她一同前往永安侯府。
到了侯府门口,白梓良让唐嫣儿留在马车里,她是不能进去的,毕竟三叔的眼睛可毒着呢。
鲍鸿兰则带着四个侍卫跟着侯府管家章山,径直前往老夫人所在的佛云阁。
老夫人一看见鲍鸿兰进来,本想上前质问,但一想到那份契约,本就是自己孙子理亏,便不好贸然质问。
于是,老夫人客气地说道:“鲍爷,请坐。”
鲍鸿兰看着眼前这些面生之人,心中疑惑,不敢贸然坐下,拱手问道:“敢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与诸位皆不曾相识。”
白梓良笑着对他说:“鲍爷,我是周小姐的表哥,永安侯府世子。”
鲍鸿兰一听,明白了,这是侯府世子出面来替表妹处理违约金之事了。
“白世子,我与周小姐签订的购冰契约,今日是在约定的时间来提货,银子也带来了,没什么问题吧?”
“我是白若轩,老人家可会制冰?”白梓良正要开口,却被白若轩打断。
鲍鸿兰一听是白若轩,心中有些惊讶:原来这位就是南凌国最有才华、权势滔天的白首相,怪不得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他连忙跪下叩拜:“草民拜见白首相。”
白若轩叫他起来说话,依旧是那句话:“老人家可会制冰?”
鲍鸿兰连连摇头,说道:“草民不会啊,草民若是会制冰,又怎会花大价钱来买冰?”
白若轩看着他,说道:“你们签订契约之后,整个京城便再也买不到一块制冰用的硝石了。”
鲍鸿兰听着白若轩的话,似乎有些明白了,说道:“白首相的意思,有人不想让周小姐做成这单大生意,故意把硝石都收了,然后让周小姐制不成冰?”
白若轩说:“这冰铺平日里生意极好,就因为和你签了契约,你被仇家盯上,刻意针对你,才使得表小姐断了一个日进斗金的生意,你难道就没有一个说法吗?”
白子良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暗喜:
找三叔果然找对了,三叔真的太厉害了,居然可以这么说!
老夫人也是心下叹息,多亏侯府出了个如此睿智的白首相,要不然侯府早就垮了。
鲍鸿兰被这么一说,又气又急地说:“首相的意思,周小姐生意做不成,这事要怪在草民头上了?”
“确实,在你下订单之前生意一切正常,单子下了以后,便出现了全城买不到一块硝石的情况,这就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
你可知道,世子找遍了京城以及周边五百里所有的城市,都没找到一块硝石。”
鲍鸿兰皱着眉,满脸震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白若轩犀利的眼神一直盯着他。
他可以断定,鲍鸿兰确实不知道事情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