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村西头。
万建邦打着酒嗝满脸通红从赵家大门走出,身旁扶着他的赵耀宗一脸嫌弃。
“啊...嗝耀宗啊......我就是看侄女认祖归宗高兴,找你爸喝两杯,说的那都是醉话,别当真啊!”
“哎!建邦叔,知道了知道了,你注意脚下,我先回去了。”
赵耀宗看万建邦能走稳当,跟个烫手山芋似得松开手。
“行,那我先回去看看侄女,他们可就待到后天下午,我可舍不得呢!”
万建邦嘟囔着醉酒胡话,脚步虚浮向自家方向走去。
身后的赵耀宗立即小跑回家,关上大门。
“爸妈!建邦叔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居然和万晨有娃娃亲?!”
都说现在农村男人难找媳妇,就连人精一样的建邦叔都打光棍到现在。
他虽然年轻,也知晓自己家男丁亲戚众多,分家产的也多。
尤其是他爷爷那点家产房地平分给五个儿子后,现在到他身上就剩下一点。
加上自己学历低,也不会啥技术,以后找对象更难。
他爸妈还发愁着呢,没想到居然从建邦叔口中听到还有这么一段事!
赵父挂了电话,喜滋滋道:“我刚刚问你祖姑母一家,是她重孙儿出生那年的事,不过没后续,所以你才不知道。”
居然是真的?
赵耀宗乐了,从桌上的烟盒掏出一根烟就开始抽。
这万晨是坨乡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年龄稍小相差四岁,不过养几年不就行了。
再说了,这附近人都知道万晨实际上是海城大老板被抱错的女儿。
只要能把握好,那自己也算是沾点亲带点故。
果真上天还是待他好啊,给他这么个去大城市的好机会!
他对着桌上反光的不锈钢茶壶左右看了看。
自己长得挺好的嘛!到时候事业上努努力也是个潜力股!
赵母一寻思,嘱咐道:“耀宗,既然他们后天下午走,明天早上咱们就去村口商店买点礼,先过去看看。”
“行,毕竟那可是海城的大老板。”
赵父一边盘算,砸吧砸吧嘴,“咱赵家当年可是对万家有恩,怎么说这门婚事也能成吧。”
赵母道:“对啊对啊,就算不是万晨那丫头,我记得万家的亲生女儿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她也成啊!”
万家的亲生女儿?赵耀宗一回忆起那个比万晨还漂亮有气质的女孩,就觉得更开心了。
村道上。
万建邦心情颇好,就着微亮的月光哼着小曲。
他和赵父从小就熟识,经常互约喝酒。
同辈人倒都是结婚早,可他才不想将就,他不是找不到,只是还不想找罢了!
都说他是光棍,可他大哥结完婚也只生下两个女儿,以后还是要绝后。
还有那笔补偿金,万琪用了也是白搭,以后还是要嫁给别人家,还不如给他。
他脑子精啊,只要有本金,肯定能两倍三倍赚回来,到时候票子女人孩子都有了!
等过几天...过几天他就把这事给大哥提一提。
万建邦又打了个酒嗝,脑中幻想着金钱美女,嘿嘿直发笑。
这时,无人的村道间悄无声息伫立着一道身影。
万建邦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清,还以为自己喝多眼花。
再走近几步,那道身影蓦然移动,快速抬步向他面前跑来。
那身影包着头看不清长相,也不知男女。
穿一身普通的黑衣黑裤,手拿一根略粗的木棍。
体型纤细削瘦还驼着背,活像一个行动迅捷的小老头。
“哎哎!你是谁?!你干嘛的!”
万建邦下意识觉得不对,脑中警铃大响。
这人一声不吭出现,实在吓人。
难道是之前自己得罪的哪个人,看自己喝醉酒就来报复?!
他迅速将脑中人选过滤个遍,也对不上人。
“你要干啥!你别过来!”
凉风一激,万建邦脑子有些意识,扭头就跑。
可那道身影更快,兔子一般窜过来,手中的木棍伴着风声迅猛向着万建邦右腿上挥击。
“哎哟!啊——疼死我了!你到底是谁?!”
万建邦吃痛扑在地上叫喊,可这附近俱是农田,他就是想呼喊人帮忙也没用。
而那道身影依旧不出声,木棍的力度倒是收了些,棍棍只往万建邦的大腿肉上落。
“——嘶哎哟!别打了别打了!”
万建邦一跃而起,一瘸一拐朝着村道逃跑而去。
可不论怎么跑,身后的人都能追上,木棍也跟着落在他身上。
他望着还远的村道尽头,干脆一咬牙跳下农田往附近山上钻。
万建邦寻思着村道无遮掩还开阔,自己根本跑不过对方。
不如进山里绕晕他,指不定还能伺机黑对方一棍。
白天刚下过雨,山路泥泞不好走,夜里的山也更加漆黑。
万建邦跑了几分钟,就听见身后的脚步逐渐消失。
他又不放心的向上跑了会,才停下呼哧呼哧大喘气。
“呼......哎哟卧槽,累死我了......到底是谁打得我!”
万建邦小心往下看看,可灌木葱郁根本看不到什么。
他干脆又走几步,走到一处略高的斜坡向下看。
见依旧没有什么身影,他痛骂出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腿。
一处不起眼的灌木后,陆绾珠伏着腰,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眼中闪烁狡黠。
她从小学习跳舞与各类运动,就算年纪不大,身体的爆发度与灵活度也完爆一个被酒色掏空身体的酒鬼。
万建邦不是喜欢惹是生非吗?
干脆就应了前世他的结局。
把腿打断,看他还怎么到处撺掇坏事!
她还是第一次打人闷棍,力度不太好掌握,希望能一下打断。
陆绾珠等了一会,只见月光下万建邦越来越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
应当是万建邦跑完之后酒劲上来晕乎,没一会他便趴在大石头上呼呼大睡。
就算是夏天,夜里山中的温度依旧较凉,
她刚想起身离开,就看见万建邦不安分的左右翻身,迷迷糊糊说着梦话。
下一瞬间,他失去平衡顺着斜坡朝下咕噜噜翻滚而去。
几秒后,一声比之前更凄厉几分的惨叫从坡下传出。
“——哎哟!腿腿腿腿!”
陆绾珠露出头去看,见坡底万建邦捂着左腿连连滚动哭的惨痛。
她记得刚才自己分明打的是右腿来着......
看来,这下她才确定明天万建邦是真的没法站起来了。
一夜无事。
万家担心陆绾珠不习惯与他人同睡,特意把原本姐妹俩的房间腾空安排给她自己。
她将一切恢复,痕迹隐藏后,回房上床闭眼睡觉。
翌日一早,陆绾珠就被大门外的喧哗声吵醒。
“建国!快开门,你弟从山上掉下来,腿好像摔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