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毅这次亲自出面。
哄闹的人群丝毫不能影响他。
许毅伸手下压,“各位,请肃静。”
唇边带笑,指了指远处的县衙,\"万一叫县老爷寻思咱聚众闹事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噤声。
不是怕县老爷误会,是想起了周老虎。
前日他可亲自从门边坐镇。
“大伙的话我都听着了,可我家这扇子细致,是个慢功夫,加银子也做不出来呐。”
“此次有一百多把团扇开卖,大伙尽管放心。”
随后许毅拿出一把团扇,做出了介绍。
和之前的相同之处,不同之处,细细做了介绍。
随后!
“五两银子一把,各位放心购买,一个月内,除了人为损坏以外,保修。”
买绢布扇的人,大多都是踮踮脚多花二两的中层人。
不像是那些真有钱的,没等坏呢,头前就先不喜欢了。
几十两压根不当回事。
中间这批,就得从质量下手,让她多耍上一段时间。
时间长了就不心疼了。
“才五两银子。我要,我要一个。”
“我要两把。”
排队的抢,抢到的人都抱在怀里。
一个时辰后,才彻底结束。
一百二十团扇一售而空。
还是邱英雄记账本,写到最后他手都哆嗦了。
紧张的。
卖的太快了,稍微慢一点都跟不上趟。
这次碎银子居多,五百两银子堆了满满一个红木箱子。
黑不溜秋的,亮的发光的,大把大把的碎银子堆叠在一起。
比上次的九百两看上去冲击更大。
作为男人,邱英雄也想事业有成。
此时看到许毅短短时间的成就,写一个字心里就忍不住默念一句佩服。
邱沛琴更是合不拢嘴,生意越好,自家姑娘往后日子越轻省。
许凤仙没来,但找许毅捎了话,“婶子,我娘说找人看了,三十宜嫁娶,到时候新宅子也能住了。她在家给我大哥和嫂子缝新被面。让我顺道问问婶子的意见?”
刚一天就有了信,这恰好证明许家上心。
加上许毅这声嫂子,更是让邱沛琴绷不住笑。
许毅有能耐,为人谦和,不仗着有本事瞧不上自家。
可顶顶的好。
“成,就三十,我也给丫头准备东西。”
-
方唐站在对面,亲眼见证了轰动。
舒坦的他想哼两声小曲。
张毅的破扇子彻底砸手里咯。
同样都是五两,他也乐意买宝斋的。
让张毅捣鼓那么一下,成衣铺的生意急转直下,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得卷铺盖走人了。
等人群彻底散开,他就慢悠悠的往宝斋去。
\"许老板生意真红火呐。”
许毅正在看账本。
合上账本起身,“方掌柜快坐。”
他眼里闪着意外,竟想不出方唐怎么又来了。
秋秋倒了杯茶水上来,许毅笑道:“谢谢大嫂。”
秋秋性格跳脱,直接应了声,随后笑着走了。
邱英雄和邱沛琴自觉去了后院。
方唐知道来的唐突,也不卖关子。
\"许少爷的生意好,可有想到别人能眼红?团扇卖的虽好,可不管花样还是刻字,都不难学。”
许毅挑了挑眉,\"方掌柜这是在提醒我?”
在张家的时候,他跟着张振海去过每月例会。
这方唐可是张家的一员大将,铺子经营的好,账本记的也好。
掌柜的油水都足,可方唐都是在明面上,也是贪的最少的。
他在外头卖团扇,许毅自然看见了。
按说俩人应该是对头才对。
对上许毅探究的眼神,方唐笑的意味深长。
“结个善缘。”
依他看,张家未必能笑到最后呐。
“许少爷若是想指着团扇多挣点银子,就得小心被人模仿了去,光凭现在的几样,太好抄了。”
他昨天回去,才知道自家夫人也指使小厮去抢了一把。
三十两银子叫他肉疼的很。
所以从上到下,从前到后认认真真的打量一遍。
除了花样稀奇,立春二字背面多绣了一层外,没别的奇处。
到底是年轻,不知道人心险恶。
他又被张毅气恼了,这才有这么一出。
许毅颔首,“谢方掌柜提醒。”
看到方唐回到铺子里,许毅笑的神秘。
他当然知道花样能抄。
底字能抄。
他也希望别人去抄。
谁抄谁倒霉。
他的团扇真正防抄的在许娘绣的字上。
双面绣讲究一面绣一面钩,虽然是同色,但绣法在那。
双面绣多用于双色绣线并且绣出不同的景物。
同样是绿色,一般人可不会往上面去想,那可是公认的费劲。
只有许毅和许凤仙还有许大山知道,这扇子最出力的地方,就在上头。
-
乌苏县。
张毅披着黑色斗篷走进一家没有牌匾的铺子。
粉面小厮指着柜台后面的一块木板,“少爷,成了。”
张毅弯腰去认认真真的看,和宝斋的牌匾一模一样。
前头一个梅花型,后坠着宝斋二字。
他满意的点点头,“东西呢?”
小厮从柜子后面抬出一个箱子。
吱嘎--
里头满满的都是立春扇,“少爷放心,凌布的,罗布的,全都准备了两整套。”
张毅认真检查,不管是刻字还是流苏都一模一样。
他刻意检查了立春二字的背面,见按照他的要求用绿色绣线绣了一遍。
心头得意。
这扇子放出去足以以假乱真,就算许毅亲自来也分不出真假。
到底是乡下人,见识短,想的也少。
他吩咐粉面小厮,\"最近你就别回府了,把牌匾挂上,咬定了你是宝斋分铺。”
“开卖之前调查清楚,专门卖给富太太,实力越强越好,要是能跟京城的挂边就更好了。”
卖的人越厉害,一旦事发许毅就死的越惨。
只要想到事发后许毅的惨状,他就想仰天大笑。
他这次不止要挣多多的银子,震惊张振海彻底把张家拿到手。
还要让许毅从此身败名裂,去吃牢饭。
也别怪他心狠,谁让许毅总来挡他的路。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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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
许毅和王安和赶着牛车来的。
苏秋生果真是个靠谱的,桌子上堆着不少白布包,长条的,圆的都有。
唯一不差的就是“知无不言。”
墨绿的,水红的,天蓝的,藕色的,其上带云纹的,各色布料,闪着莹润光泽。
几个小商贩调侃他,“财神爷,你弄这些布料难不成不做团扇改做成衣啦?”
“不错,颜色够全。”示意的苏秋生包上,他才侧头趁着婶子们笑:“做,都做。过几天团扇上新,还有荷包呢,各位婶子可得去捧捧场啊。”
“呀,你那价钱太贵我们可买不起。”
许毅笑的如沐春风,“那可是夫人小姐的同款团扇呐,姑娘出嫁给姑娘买一把,姑娘高兴。儿子娶亲给儿媳妇,哄得儿媳妇高高兴兴,婆媳关系保准好。”
这话一出,几个面目和善,手里有余钱的还真就心动了。
家和好啊。
家和万事兴。
许毅又买了一些盐巴准备放在铺子里。
京城的布料偏贵,许毅要的又多,二十五布绸布加上团扇的料子绣线,还有茶叶和烟叶子,共结了五十两。
路过银庄,许毅把银子换成了银票。
银庄小二眼睛都直了,从没见过谁抬大箱子碎银来换的,也忒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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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天气和小孩的脸一样善变。
一会的功夫又阴沉下来。
“要下雨了。”许毅收回视线,“咱得快走。”
牛车到主街,一辆马车就从对面匆匆驶来。
先他一步停到宝斋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