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初三一班发生了一件事,物理老师侮辱好学生冬旭,取外号“金宝卵”,导致孩子受到严重伤害,校长将儿子冬旭调班到初三三班。
临近初中毕业,并且中考倒计时不足两个月,发生这样的事,也算是无奈之举。
这天傍晚,英粟儿一吃完晚饭,丢下饭碗就匆匆到了肖笑言家。
两个女孩距晚自习还有一点时间之际,像往常一样,趴在窗户口望着窗外风景闲聊。
英粟儿:“冬旭转到你们班怎么样?”
“乖孩子呗,能怎样?”肖笑言趴着,像英粟儿一样下巴抵着搁在窗台上的手臂。
“那个……那个凌维,没欺负他吧?”提起凌维,英粟儿脑中就浮现那个英俊无比又似乎貌似混蛋的少年。
心,顷刻间慌乱地跳了起来。
“瞧不着。”肖笑言随口就说。
“嗯?”英粟儿歪过头,吃惊地盯着肖笑言。
“我是说,凌维瞧不着欺负冬旭,都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什么一个重量级?”英粟儿不解。
“你呀,读书读憨了。什么都不知道。人家凌维根本就不屑搭理班上同学。尤其冬旭这样的乖乖小孩。”
英粟儿突然想起“金宝暖”,那个令人不舒服的外号,的确是很具杀伤力。
肖笑言接着说:“打架也要棋逢对手,是吧?你知道‘铁三莽’吗?”
“不知道,社会人吧?”英粟儿听着名字就感觉不是好人。
“嗯,地头蛇。以前十中的,初中被开除了。现在终日带着些小弟到处招摇。听说,他要与凌维约架,争老大。”
“争老大?争什么老大?”
“你不知道,凌维,杨八五,安安,老黑现在被称成为江湖四大金刚,凌维为首。”
“怎么弄得跟梁山土匪似的。”英粟儿摇摇头,嗤笑道。
“梁山好汉,好吧?”肖笑言扬起眉毛。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纠正英粟儿。
两女生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说到这,英粟儿突然想到什么:“上星期你们班主任李老师来我们班带语文课,挺有意思。”
“知道,你的作文还被她拿到我们班念呢。”
英粟儿笑笑:“她说话很夸张,很会编故事。”
“嗯,她有时候说话也很苛刻,不过我们班学生喜欢她,她很有趣。”
“你知道吗?她称我们班那个跳蚤似的小男生‘鼓上蚤’,还挺形象,只是那家伙只攻数理化,并不重视文科,估计说他‘鼓上蚤’,他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肖笑言来了兴致:“来,给凌维他们排排座次。怎么样?”
话题终于绕回来了。
英粟儿慢慢悠悠说:“既然凌维是老大,自然是宋江喽。”
肖笑言不同意:“那黑宋江?那么矬,我觉得凌维有宋江的仗义,林冲的气度,武松的功夫,燕青的美貌……”
“不会吧?肖笑言,你,这么看好他?”英粟儿这么问着,心却也乱了,脸也红了。
“我看好他有什么用,人家他自己都说了你是他女朋友。现在谁不知道你们是男女朋友。”
“我呸。”英粟儿皱起眉头,作出很冤枉,很委屈的样子,“谁是他女朋友了。”
“好了好了,你我还不知道,来,继续排座次。”
“你说。”
“呃,好吧,我觉得杨八五很奇怪,以前跟猴似的精瘦矮小的,一个寒假回来,好像突然就变得又高又胖,跟塔似的,他像不像鲁智深?”
英粟儿:“我也发现,我这学期一见他,吓我一跳,我以为是杨八五的叔叔呢。”
“嘎嘎嘎,你更夸张。那他就是鲁智深,老黑就是李逵,安安呢?”
“西门庆,花花公子。”英粟儿脱口而出。
“西门庆跟宋江鲁智深李逵又不是一伙。好吧?哈哈哈——”肖笑言起身离开窗户退半步指着英粟儿大笑。
“那……那……梁山好汉里好像没有花花公子哦。”
“李英。”
“那个矮脚虎?人家安安可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哦。”
“哈哈哈……”
“咯咯咯……”
“哈哈哈……”
这两闺蜜笑弯了腰,眼泪花花都要笑出来了 。
英粟儿只有和肖笑言在一起才有点活泼劲,她又突发奇想:“那冬旭呢?给他排个座次。”
肖笑言很干脆地拒绝:“没他份。哈哈哈……”
“咯咯咯……”英粟儿笑得两个小拳头轮番打在肖笑言臂膀上。
英粟儿感觉好几个世纪没有如此笑过了。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轻松。
“也倒是哦,人家冬旭是好孩子,怎么会和梁山贼寇扯上关系。”英粟儿突然又说起来,脸上浮现了惆怅的神情。
“你好像对梁山好汉没好感?怎么又贼寇上了。”
“不是……我说不上。我就是觉得冬旭太乖了点。”
“不好吗?和你一样,一样的学霸,一样的乖,你们是天生的一对。”
“又瞎扯……”英粟儿皱皱眉,嘴角扯了扯,勉强笑笑,“走了走了,上晚自习。”
路上,英粟儿一直沉默,脑中满是那个凌维的影子,无法摆脱。
女生似乎是有话想对肖笑言说,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也许这就是她今晚会在晚自习前来找肖笑言的缘故。
倒是肖笑言没心没肺,她目光久久凝在着英粟儿脸上,一脸贼笑:“粟儿,提起凌维,我倒要好好问问你,你和他,我怎么有点看不懂啊?”
英粟儿缄默,表情复杂,一言难尽。
她想起前几天他们一伙到教室里堵,但是几天来,又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英粟儿莫名其妙一阵烦乱:
“那人……” 英粟儿开口,说到这,顿了一下,“前几天,他们一伙到我们班堵我……要我答应和他说话。”
“你答应了吗?”肖笑言急问。
英粟儿想了想:“哎呀……不知道,反正,好像没理他, 他也没说话。”英粟儿咬咬嘴唇,没再说下去。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当时,只是杨八五在说话。要我答应和凌维说话。”
“那么你们现在说话吗?”
“不说。”
英粟儿抬起头,别过脸,看着天边层层叠叠堆砌着的一堵堵被晚霞烧红的云,心中有点酸涩,莫名的委屈。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教学楼里,年级走道上,碰上那个男生,他的目光总是越过她的头顶看向远方,对擦身而过的她视而不见,像不认识。
混蛋。
反过来想想:万幸,他可是个臭名昭着的混混啊。
还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