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高一的时候，金老二尝试逗过英粟儿，后来听说英粟儿是凌维的女友没敢轻举妄动。
现在凌维去了体校，金老二还真以为他现在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他以为他被称为“小霸王”他就真是小霸王。
英粟儿也因为学习不断下降，座位也调到后面，坐金老二前排。
后面的金老二用笔戳戳英粟儿背脊：“喂，喂。”
她转过去看他，想问他什么事，见他手里拿着个橘子朝她晃晃。
她白了他一眼，转回头不理他。
金老二看着她乌黑柔软又浓密的秀发，真想伸手摸摸：“喂，要不要形容一下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感觉？”
“……”
“新生联谊会上，女生合唱，看你那小样，站在那，小脸苍白，两眼空洞，跟要自杀似的。”
“……”
“我就是从那个时候盯上你的。我很心疼你。喂，给个面子。”
英粟儿再转过头去看他，正待骂他几句， 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往桌子下面看。
她低头往下看，桌子下面一大只手掌，手掌中三个橘子。
一转念，英粟儿诡异地笑了一下，一个一个地拿过橘子。她将橘子剥开一个，用手指戳戳前面同学的背脊。
前面女生转过来，很奇怪地看着平时不太理人的英粟儿：“什么事？”
“金老二请同学们吃橘子。”说时，将橘子递给她，“传下去。还有。”
那女生想都没想就伸手接过去，办了一瓣又传给前面同学。
于是，三个橘子都传了下去，每个同学办一瓣吃了起来。
橘子的香味顿时弥漫整个教室。
小老师是个白面书生，长得非常俊秀，女孩般漂亮。
大学毕业刚分来二中不久，年纪也不比他们大多少，所以，私下，女生们都称他“小老师”。
他讲着课怎么就闻到了橘子香。
“谁上课吃东西？”小老师问。
前排同学往后看。
小老师顺着味就走了下来，走到后面几排，一个个同学看，看见英粟儿仰头看着他笑。
一个好好看看的小女生，看上去很可疑，但是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就一个劲朝他看，忽闪忽闪的。
毕竟年轻老师，经不住看，一下就脸红了。
女生太好看，小老师的眼睛就挪不开，声音顿时柔和起来：“是你吗？”
英粟儿但笑不语。
金老二却看着年轻的小老师不顺眼了：“跟她没关系，是我的橘子？我分给她吃的。”
“你为什么要在上课分她橘子吃？”小老师生气质问。
“不可以？我喜欢她，难道你也喜欢她？”
“小流氓。”小老师平时早看这个小流氓不顺眼了。
“你不流氓，你盯着她看？你不流氓你脸红什么？”
“啪”小老师手中的课文书打在金老二脸上。
“哗——”金老二一下站起来，椅子被推倒后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抡起大拳头就要打老师的。
那老师反应急速，老鼠一样，“嗖”的一下就窜回到讲台上：“下课，下课到办公室来。”
金老二怒目而视几秒钟，拉回椅子坐了下来，嘴里不干不净嘟嘟哝哝着骂着。
金老二还是不安分，晃动着桌子撞英粟儿的背脊。
英粟儿突然转过去笑着说；“要不我俩调个座位，我坐你后面。”
“嗯？怎么说？”
“你个子高，在前面挡着，我在后面好睡觉。”
趁着小老师写黑板，他俩抱着各自的书包用具迅速调了座位。
金老二坐前排后，平均五分钟要转过来看英粟儿一眼。
英粟儿看他一天一张令人生厌的脸，想治治他。
英粟儿准备好一把钢尺，竖放在桌面上。一手将指向自己的一端紧紧压在桌子上。
指着金老二背脊的另一端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勾上来，勾到最高位置，尺子是弯曲的到不能再弯曲，像弓一样紧绷绷的。
她盯着前排男生，静等前排男生转过来。
当金老二刚转过来的时候，她上方的手一松，“啪”一声巨响，将前排男生吓得跳起老高。
吓得跳起老高的还有正在写黑板的小老师，他一下转过身，厉声尖叫起来：“干什么？什么声音？”
英粟儿伏在桌子上笑，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金老二一举手大喊：“报告老师，这次是她陷害我，用尺子弹在桌子上吓我。”
全班哄堂大笑。有唯恐天下不乱之人趁机起哄。
小老师一看，怎么一个不注意，这两人就换了座位，可以确定，他们是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你两个不想上课滚出去，门外站着。”小老师气得有点颤抖。
英粟儿还真站起来走出教室站到门外。
金老二一见她出去，也站起来跟了出去。
两人并排站在墙边：“你还屌呢嘛，竟然用尺子来吓我。”
英粟儿覆着眸睫不理他。
“喂喂，”金老二瞄瞄楼梯口那边办公室，没老师，走近英粟儿，“小妞，挺漂亮的。”
他站在她对面，曲着手肘抵在她头旁边的墙上。
她闻到他身上的汗味，有点酸味，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
她别过脸，离他胳肢窝远一些：“你最好离我远点。”
“呦，奶凶奶凶的，挺可爱的，我怎么就想摸摸你。”
“你试试。”她的脸冷得像冰块。
他将身子又贴近一些，就快要摩擦到她，他开始喘粗气，他呼出的热哄哄的气息令她厌恶。
她背脊贴着墙往一边挪动，想摆脱他的纠缠。
他用另一只手抓住她肩膀想拽她回来。
“放开！”她低沉厉声道，她一摆身子，甩脱他在她肩上的手。
“唉吆喂，挺厉害的小妞，我就喜欢你这款，难怪凌维喜欢你。”
一听到凌维，她心就一下五味杂陈。
她突然想他，非常非常想。
如果凌维在，她还会被欺负吗？
“怎么啦？”金老二看着她悲悲切切的样子，“凌哥不要你了？没他还有我呢，我对你会更好。”
“离我远点！”前面这个人了令她感到恶心，她恶狠狠说。
“别这么凶，凌哥能做的事我也能做。不信你可以试试，我会让你更爽……”他一边说一边用曲着食指在她下巴划了一下。
她头一让，咬住下唇突然屈膝用尽最大力气猛抬，用膝盖撞向他的命根。
他“啊”一声压在嗓子惨叫，同时后退弯下腰双手捂住他的命根。
英粟儿冷冷看着他，无动于衷。
“小贱货，老子要你死。”金老二嘶哑着声音小声骂。
感觉是疼的，声音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你试试。”英粟儿依然冷冷地说。
他弯着腰，夹着裆，手捂住下腹小步小步挪到楼梯口，下楼去了。
不会是去卫生间自查去了吧。英粟儿想着。
金老二离开后英粟儿便一直想着凌维了，心酸酸的眼睛就湿润了。
上次她她被老师罚站到教室外，杨八五陪着她，杨八五猫着腰顺着墙边去找凌维，告诉他我在这里。
可是现在，凌维走了，他不在这里了。
怎么如此空呀？
她感到她是世界上最孤独，最凄凉的人， 她一无所有。
她真想大吼大叫地哭，可对谁哭呢？世上没任何人理解她，她也不信任任何人。
连妈妈都不知道她的心，她想：
如果妈妈知道我总在黑夜里哭，她会心碎的。
可是，尽管她有一颗慈悲的心，想尽一切给我温暖，可是我感觉不到温暖。
她只会哭，她只会哭着求我顺从爸爸。像她一样。
英粟儿一个劲眨着眼睛，她要将眼泪收回去，不能掉下来。
她的鼻子酸酸的，她吸着鼻子，还是有一颗泪珠从鼻腔滚到鼻尖，用食指拇指捏着鼻尖将泪珠抹掉。
不能哭，不能在人面前哭。
下课，同学们纷纷从教室走出来。
现在他们对英粟儿被惩罚的好奇心没过去强了，她现在和任何一个坏学生没多少区别，大家见怪不怪了。
杨八五走出教室，看英粟儿还站在那里，在她面前站下来：“怎么回事？又惹事。”
“没有，闹着玩。”英粟儿不看他，淡淡地说。
自从凌维走后，杨八五似乎兴致也不高。
“唉，有事一定说，凌哥走后……这里我也真不想待了”他说罢，就要下楼去。
“喂，”英粟儿突然唤住他，“杨八五，为什么帮我？凌维交代？”
“不全是。”杨八五站下。
“嗯？”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咧嘴一笑
“噗，怎么我就是你看着长大的？”英粟儿被他逗笑了。
“那时我们一般高，现在……”他用手一比，把英粟儿比得才有他腰高。
和他聊天就是愉快，尽管有时真想打他。
“你不恨我吧？我追杀你家女神。”
“我还大义灭亲呢？”
“你？什么意思。”
杨八五将那天凌维下令推她们下楼的事讲了一遍。
英粟儿听得目瞪口呆。
凌维……
她突然就心里涌起一阵暖流，眼圈红了起来，她掩饰地别开脸淡淡一笑：“瞎胡闹。”
旋即，她挑着嘴角笑着说：“快去过烟瘾吧。”
“呃。”杨八五应着，往楼梯口去了。
她不敢眨眼，一眨眼，眼框里瞪着的两大颗泪珠就会掉下来。
然而，还是“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她悄悄抬起手，不露声色地极快抹去了脸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