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笑成一团,边上伺候的丫鬟们也纷纷捂着嘴娇笑。
二娘子问道:“那后来呢?先生可识破了那铁哥儿的诡计?”
刘氏又接着讲下文。
话说铁阁在先生面前说自己再笨,也不至于笨到要扎人还拿个纸条写上字。
先生一想也是,又去审问王义。
王义叫天屈:“是铁阁教我的。”
铁阁道:“我在座位上背书,见你去先生座位上翻翻找找,以为是寻什么东西呢,哪知道你做下如此大事。”
王义万分委屈,又连连叫屈,一口咬定是铁阁教他干的。
先生怒道:“他叫你吃屎你也吃屎?”(猫头按,大概古往今来老师都会这么一句)
有个年长些的学生提议道:“针在这儿呢,不如查查这针是谁家的。”
先生便命他去王义家里去问。
一问,王义母亲说是王义跑回来要的,说是先生要用,当时也没细想,就给了他。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可谓是证据确凿,王义却仍不肯认罪。
于是只好对字迹,先生拿来各个学生的字,一对,确实是王义的字。
这下,可是再也没得说了。
先生拿起戒尺把王义那个一顿好打,让他写下悔过书,又让他罚抄《论语》全文一遍,两日之后交上来,交不上来就要挨罚。
论语全文近一万四千字,还得工工整整地写,可不是一项小工程。
王义哭哭啼啼地回去了。
听完这个故事,大家纷纷莞尔,笑道:“这铁哥儿真是聪明才智未曾用在学业上,若是勤于学业,未必不能考取功名。”
赵辉奇道:“既然铁家是富商,又如何肯把儿子送来咱们家当下人?”
刘氏有些得意道:“当年我和她母亲是差不多同一年许人家,我许给了你爹,你爹当时还只是个小旗(管十个兵),她许给了商人家。当时看来,那自然是她嫁得比我好些。”
此时的普通军户早已不如国初,生活日渐困苦,哪有商人日子过得好。
“哪里晓得日后大娘子生的儿子这么有出息呢?”二娘子打趣道。
刘氏道:“铁家当家男人带着铁哥儿来南京行商,赶巧知晓了咱们家富贵了,铁家当家的觉着自己儿子没出息,不如投到我们家门下,当个长随也好、小厮也罢,总好过在家败了家。”
说是这么说,铁家当然不会乐意自己儿子真当个干活的仆人,自然是想送到赵辉身边当个伴当或是长随之类的,好博取晋升之阶。
赵辉点点头:“明日便叫来,让我看看。”
晚上,赵辉宿在驸马府,阿软、阿兰两人分别为他暖床、暖脚。
丫鬟为了避免自己身上的汗味沾染到主人的床上,可是穿着衣服坐在床上的。
阿软暖好了床,也坐在床尾,挪了赵辉的一只脚来,抱在怀里,跟阿兰一起为他暖脚。
赵辉邪笑道:“都把衣服拨开着些。”
两人都从了,这下赵辉的双脚所触都是软软柔柔的所在,别提多说舒服了。
赵辉心说:“怪不得资产阶级容易堕落,实在是有钱人有着穷人难以想象的快乐。”
阿软还给赵辉的脚部按按揉揉,这小妮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足道,按得赵辉痛并快乐着。
得空的间隙,赵辉问道:“阿软,来了南京,可还习惯?”
阮姑娘答道:“习惯得很,我本是汉人后裔,说话饮食,就像是回到了家乡,没有一处不习惯的。”
赵辉笑道:“习惯便好。你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要不我看看京中有什么合适的人家,把你给嫁了吧?”
阮姑娘连忙跪在床上,带着哭腔道:“小爷不要赶我走,我在这里过得好,小爷待我也好,我不要走。”
一副悲戚的样子看得赵辉心生怜悯,起身捧着她的脸庞亲亲。
柔声道:“不嫁就不嫁,不过不嫁的话,可就得服侍小爷了。”
阮姑娘娇声如蚊蝇:“阿软愿意服侍小爷。”
赵辉便搂着阮姑娘一同盖在被子中。
阿兰娇笑着避了去。
第二日,铁阁便早早进了府,他脑子活泛,嘴上也会说话,很快便了解了府中的一些门道。
有人告诉他:“府中几位奶奶(指几个姨娘),别看是过世老爷的妾室了,也千万别怠慢了,特别是三娘子尤其要敬着。府中那些交趾小娘子,也千万别得罪了,说不定谁晚上还服侍小爷呢。”
铁阁躬身,谄笑道:“那是,那是,府中女眷,我都像奶奶一般敬着。”
赵辉将铁阁叫来,问了些话,觉得此人是个人才,说话又好听,就把他留下了。
赵辉让鹿伯备车,他要上街去逛。
今日休沐,赵辉便想出去走走,便叫上铁阁,让他伴着。
秦淮河畔,早已不是明初的光景。明初时朱元璋在秦淮河畔建了花月春风十四楼,有些促狭的是,朱元璋特意把这些妓院建在了贡院的对面,两者只隔着一条河。那时的秦淮河两岸还挺荒芜,还有不少民居与农田。
现如今,秦淮河的两岸,从贡院一直到三山门,鳞次栉比都是雕梁画栋的酒楼、戏院、妓院,还有暗巷中的各种赌场,说是人间极乐之地也毫不为过。
赵辉先去了家名为德和园的戏楼。
他来这里,纯粹是好奇,戏曲这种艺术形式,自然有它独特的魅力,但对于经历过后世电影、电视及短视频轰炸的赵辉来说,实在欣赏不来。
不过既然来了这个时代,又没有啥别的艺术活动,也只好将就一下看看了。
赵辉看了一场《琵琶记》,看得百无聊赖,频频摇头。
实在是他看不太明白,无法欣赏,只好叹气又摇头。
他还想着要把戏曲好好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琢磨出什么味来,毕竟戏曲本身的故事还是挺有趣的。
不过他的样子被戏院总管事瞧在眼里,登时就不高兴了,心说这个年轻人好生奇怪,别人都在叫好、抹泪的,就他在那儿似乎很瞧不上眼,莫非是同行来搅局?
于是便盯上了赵辉。
刚巧赵辉提出想要包一场戏。
那戏院总管事本就心气不顺,嘲讽道:“既然要包戏,为何不把戏班请到您府上去呢?”
包戏,在戏院包一场戏五贯,去家里唱,一场十贯,等闲人家根本请不起。
心想如果是同行来的,那必然是不敢请到家里去的,那必然穿帮。
赵辉心说我今天是不是穿得太朴素了,别人拿我不当回事啊。
便问铁阁:“铁哥儿,是不是小爷我穿得太寒碜了?”
铁阁笑着附耳道:“哪里话,是爷您太没架子了,看着没有官气,您想,南京城里像您一样年轻的大官,哪个不是前呼后拥的。”
赵辉笑了笑。
他指着戏台上对总管事道:“听好了,就这个戏,我包一百场,去我府上唱,明天就开唱,少唱一场我唯你是问!”
赵辉扭头就走。
总管事一听脸都绿了,忙上前跟铁阁打听:“小哥,你们爷是哪位啊?”
铁阁头一昂,“石板桥西堍,赵府,自己打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