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云飞扬,皇帝遣猛士兮征四方……”朱相行站在甲板上,对着茫茫的大海大声的吟诵着自己瞎编的诗词。
“少主在念叨些啥?”一名士卒看着朱相行,询问小旗官朱汴。
“你懂个屁,这是少主在作诗,读书相公都这样,这叫行军诗。”朱汴骂道。
说话间,有了望手大声汇报道:“马上到苎麻牙了,还有五里……”
朱汴随即大声道:“检查铳管、火药、火绳!”
几名士卒手忙脚乱地开始检查携带的装备与弹药。
“还有二里……”了望手喊道。
总旗官这时有命令下来:“全体披甲!准备登陆!”
原来,在内阁下令停罢远洋水师的修造经费后,明军水师出动率大幅降低,南洋各地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淡马锡领主朱佐敏派遣自己儿子率领三百士卒进攻麻剌加国苎麻牙领主贾利勒。
这时船只终于靠岸。
朱佐敏的座船在前面,他已经一马当先靠岸,跳下船来,令士卒们列阵。
朱相行见状大喊:“血债血偿!”也一脸激动地冲下了船去。
这时有零星的苎麻牙土兵前来,都被淡马锡士卒给杀退。
三百士卒在岸边整齐地列好阵型,长枪手在前、火铳手居后,两翼是刀盾手,最后面是炮队。
虽然只有区区三百人,但他们甲胄齐全、武器先进,俨然一副强军的模样。
这时有几十名苎麻牙土兵前来进攻,明军只是放了两排铳,就杀了十余人,剩下的人扔掉兵器就逃跑了。
“打破领主府!活捉贾利勒!”朱佐敏一声令下,士卒们便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领主府杀去。
……
旧港,王景弘看着文书怒骂道:“这个朱佐敏,简直无法无天,居然攻打起藩属国来了。仗着他是宗室,就以为我不敢拿他?”
原来朱佐敏很轻松地就攻破了领主府,活捉了贾利勒,然后一把火将苎麻牙烧了个精光。
麻剌加国王穆罕穆德沙写国书向大都护府告状,并表示要向皇帝陛下告发朱佐敏的不法行径。
麻剌加是个小国,且只有陆军,海军一向由大明水师兼差,所以遇上这种情况,国王除了上书哭诉以外,几乎没有别的办法。
但王景弘说归说,毕竟朱佐敏是宗室,王景弘也没办法直接抓人,只好上奏,请求批准他将朱佐敏抓捕后,遣送京师处置。
然而,朱佐敏事先已经重金贿赂了杨荣。
杨荣便在内阁中为朱佐敏转圜。
“先前,是苎麻牙领主主动挑衅,袭杀我淡马锡军民上百人,这次镇国将军佐敏率军予以小惩,区区小地方,放在我大明两京一十四省,不过一村罢了,算得了什么?申饬朱佐敏一顿,令其向麻剌加国王赔礼道歉也便是了。”
杨士奇有些犹豫:“如此处置,海外藩国是否会有意见?”
杨荣不以为然:“有意见也只能咽下去。我大明海商、军民在南洋有数十万人,若是事事向番夷妥协,只会任人欺凌。生意也做不成,活也活不下去。”
杨士奇听到“生意”二字,心中颇为意动,江南的海商在南洋的生意越来越大,确实不能对番人太过纵容,便同意以杨荣的意见票拟。
王振看了看内阁的票拟,嘴角牵了牵,心中暗暗冷笑。
这事毕竟事关藩国,司礼监也不敢擅专,上奏太皇太后请她定夺。
张氏听了后,眉头皱了皱,看了看小皇帝朱祁镇,对王振道:“南洋之事,哀家不甚清楚,传赵国公奏对。”
好在赵辉此时正在都督府当值,离大内不远,不一会儿赵辉便到了。
“给赵国公看看这封奏章。”张氏示意王振。
王振恭敬地给赵辉奉上奏疏,赵辉打开一瞧,扫了一眼,便知道讲了什么事了。苎麻牙之事此前司礼监早就有廷抄呈给他,他倒是挺意外内阁的处理意见的。
“臣以为南洋乃我大明疆土,有蛮夷犯我军民,略加惩处,正好展现我朝天威,令诸夷不敢造次。”
张氏点点头,又问小皇帝朱祁镇:“皇上怎么看?”
朱祁镇此时才十一岁,在21世纪,那当然还是在上小学的孩子,可现在不同,男子十二三岁就可以行冠礼了,这个年纪,也是该懂事的时候了。
“儿臣认为阁臣们的意见很恰当,国公的看法也说得很好,我天朝不能处处退让,那只会让人给欺负了。”朱祁镇一番言论,令众人刮目相看。
“陛下圣明,真有先帝之遗风。”赵辉赞道。
下了值,赵辉回到家中,黛砚托着肚子找他说话。
赵辉看着她圆滚滚的大肚皮笑道:“像个大冬瓜一样,我猜是个男的。”
黛砚喜道:“爷说是男的,那一定是个男的。”
赵辉嘿嘿笑道:“不是我重男轻女,实在是家里女孩子太多了。哎对了,大妹的婚事,这几天我一忙,又忘了过问了。”
黛砚笑道:“今日夫人来看我,给我送了些保胎的滋补品,也说起了此事。蒋家还没派人来说媒呢。”
赵辉挠了挠头:“这个蒋贵,怪不得没人帮他说好话嘛,一点觉悟都没有,我都这么明示暗示了,居然还没理解我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