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福寿堂就只余下府中几个话事的人。
花思蓉扶着王妈妈的手,快步离去,今日看着是被还了清白,可却招了这府上老夫人的厌弃。
福寿堂霎时安静下来,老夫人环视两个儿媳妇,又看着留下来的贺知琅。
“琅哥儿今日为何突然去了女眷那边?倘若那边真进了外男,也该低调些过去才是,怎的带了那么多外男同往?”
“四皇子殿下身份尊贵,府中龌龊不该叫他知晓才是。”
老夫人还有私心,万一四皇子殿下在他们侯府被算计了去,四皇子与六丫头的事,估计也要黄了。
这件事,细细追究下来,可大可小。
詹氏看自己生的儿子,牵扯进这段官司,心里对金遥遥更恨了几分。
贺知琅面对老人的质问,也不敢有半分不满,“孙儿今日确实莽撞了些。”其余更多的,他也不想辩解,四皇子的任何决定他都无法拒绝。
沉吟片刻,他想起一事,“当时,我遣了小厮去寻我母亲,欲把此事托付于她。
可今日宾客众多,我心里又难免有所顾忌,便想着私底下过去悄悄寻摸,确定是不是进了外男。”
“原本陪着四皇子殿下的几位公子,与咱们侯府的关系较为亲厚。以四皇子为首的几位,已经同意替咱们府上保密。
可,孟四郎却提议,我一个人要是被人撞见容易惹来是非,他要同往。其余几位料是也想瞧瞧热闹,便也起哄要跟上。
四皇子殿下大概是在宫里,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要凑个热闹。
孙儿不好拒绝,便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小雅一路上带着我们走的僻静的路,也没遇上什么人,才要过桥的时候,就出了二妹妹的事。”
年轻人好奇心重,一听到有人喊救命,哪里还记得原本过来的初心。
就这样,一群大男人就刺啦啦的出现在了贺知环落水现场。
老夫人皱眉,“孟四郎?”
她又示意谢嬷嬷,去旁边偏厅把家里的几个老爷们请过来。
看到贺知璋也在里面,“璋哥儿不去守着你新媳妇儿,过来作甚?今日府里的事,自有你老子娘兄弟们处理,你且回新房吧。”
贺知璋先是谢过老夫人,才道,“孙儿就是从新房过来的,您放心,等这头的事了了,孙儿再回去也来得及。”
老夫人想着他毕竟是长孙,便也不再纠结此事。
“二丫头落水的事,可有查清楚了?初时我还觉得是二丫头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可这会儿听琅哥儿提及孟四郎,我倒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贺侯爷忍不住抬头,“母亲难不成觉得是孟四郎想悔婚?”毕竟贺知环最后是被外男救起,又被孟四郎撞见了。
孟四郎要真想悔婚,就可借此事说贺知环不清白了。
詹氏这个嫡母也觉得不可思议,孟家想毁亲?眼见着婚期就在明年年初,这个时候婚事作罢,首当其冲影响的就是她生的四丫头。
她支棱着耳朵,想弄个明白。
老夫人摇头,“今日孟四郎要是没有跟着去了女眷那头,即便二丫头最后被外男救起,咱们府里头多许些好处,对外宣称救人的是府中的婆子,这事儿也就过了,孟家那边又能说出个什么来呢?”
众人一想也是,孟四郎执意跟着贺知琅到女眷这头来,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此事还真不好下定论。
沈氏插话道,“咱们在府中静待两日,看孟家接下来会作何打算。要是婚约继续,那咱们就是冤枉了孟四郎。
要是婚约有变,甚至孟家明日就登门,那孟四郎有心算计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詹氏也赞同沈氏的看法。
这时贺侯爷却满脸沉重,“内书房今日丢了一本书,就是要给环姐儿做嫁妆的那本。”
沈氏大惊,“这么巧?”那头丢书,这头婚约有变。
詹氏心里也是一个咯噔,“难不成偷书贼也与孟家有关?”
贺侯爷苦笑,“这事,不好说。”
老夫人手握拐杖,心事重重,这就是心里装着秘密的不好之处,不管府里遇着什么事,总有种旁人要害自家的既视感。
“贼人没有找到吗?”老夫人尽管心中已有答案,可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
贺侯爷脸色不好看,“送客的时候,管家派了人仔细盯着的,就是小厮丫头的,也没放过,可还是没看出什么破绽。”
老夫人:“今日人多眼杂,有好些客人身份尊贵,哪里能让咱们一一盘查。”说完,她看向沈氏,心中暗怪,要不是沈氏多事,哪里会出现丢书一事。
沈氏虽觉羞愧,但她并不想背锅,“内书房的那本,不过是抄本。孟家要是因为这事就退亲,说不过去。
真正的孤本还在二丫头手里呢,这事儿你们随便遣了人去问二丫头,一问便知。”
贺侯爷不知内情,心情瞬间明朗了几分。
等派了人去二姑娘贺知环的院子里,取书的时候,才发现贺二姑娘书架上的书早被掉包了。
这可真是晴天霹雳。
贺知环今日掉了水,受了惊吓。本在床上躺着休养,这会儿却顾不得这许多,直接来了福寿堂请罪。
孤本丢了,此事非同小可,连私底下打探消息的水姨娘知道了,都顾不得规矩,使了银子收买福寿堂的下人传消息。
贺知环进门就跪下请罪,“我的书,先前一直是香草在打理的。之前给府上姐妹们送抄本,也是香草在负责。香草失踪后,我再没翻过那孤本。
今日你们要瞧那书,我才想起来翻一下。
结果哪里知道,那孤本大概是被香草掉了包,只那封面是孤本的,内里却早就换成了手抄的。
此事我有错,我有失察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