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策声音固执,带着冷意:“我不会和秦珍珍相处,更不会和她结婚!”
李秀莲声音更冷,很是恨铁不成钢:“周云策!你要拂了秦师长的好意吗?莳也有了如今这样的成就,你当她还能瞧得上你?当初的婚约已经作罢,你就别再想了!”
周云策像是被砸到了痛处,他双手握成拳,不愿再说这个话茬,转身就走,拉开门的一瞬,平静道:“就算不能和莳也结婚,我也不会和一个不喜欢人在一起。”
“还有,妈,我最后再说一遍,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别再钻牛角尖了。”
话落,周云策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眼圈通红的秦珍珍,他抿了抿唇,径直离开。
李秀莲这时也看到了秦珍珍,她眉头微蹙,不知该说什么,反倒是秦珍珍进了办公室,率先打破了尴尬:“没关系李主任,我早就知道他的心思,不过我不在意。”
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是利用,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相处。
秦珍珍在心里默默接上这么一句话,记忆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周家人刚来西北边防兵团,父母忙碌,她性子又孤僻,没人愿意带着她一起玩,她也不乐意与一群只会砸沙包的小屁孩,在一起玩打打杀杀的游戏。
那时候,穿着一身孝服,跟在李秀莲身后的周云策出现,改变了她想法。
秦珍珍想着,心里的难受消解了许多,周云策于她而言已经不单单是喜欢的人了,更是年少时的一个执念,她不想放弃,哪怕是借着父亲的权势,也想和他在一起。
李秀莲看着秦珍珍情绪缓和,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周云策是她儿子,她怎么可能真的对他的痛苦视若无睹?
但当年周家所经历的一切,她同样忘不了,每每闭上眼,都是他们一家黯然离场,丈夫满身是血躺在她怀里的一幕,这同样是她难以平息的惨痛回忆。
没了莳也,还有秦珍珍,一切都会和她设想的一样。
*
莳也忙活了一上午,整个人都累的瘫软在椅子上,闭眼休息。
不知道是她名声太响亮的缘故,还是因为她是医务室唯一的单身女医生,一些小病小痛的边防军战士,也不找旁人,都来找她把脉开药问诊,直把人说的口干舌燥。
不过,她也不能把人拒之门外,毕竟已经干了这行,总要有医德吧?
莳也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当医生辛苦,这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莳也深吸一口气,肚子里咕咕作响,五脏庙已经空无一物了,本来早上为了躲蒋自山就没吃,忙活到现在,连个中饭都没时间吃,真是连个松空都没有。
不行,她得赶紧走,所以燕都的信到底啥时候来?
莳也心里嘀咕,眼睛还没睁开,就问:“同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在她睁开眼的同时,一道炙热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莳也同志,是我。”
莳也看着穿了一身新兵服的蒋自山,眸子微闪,眉目间带着些疏离:“同志,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
蒋自山看着莳也毫无热络的神色,表情微滞,心里很失望。
他怎么忘记了,莳也并没有上辈子的记忆,曾经的爱意只有他一个人有,要不然,昨天晚上他也不用亲眼目睹她和另一个男人相拥在一起了。
想到这个,蒋自山眼底闪过一丝猩红,没人能分开他和莳也。
蒋自山深吸一口气,敛去神色,轻声道:“今天早上给你带来了一些麻烦,我特意来请罪的,喏,这是我让食堂大厨做的炒米饭,里面加了火腿肠,是你最爱吃的。”
莳也神色狐疑,不解道:“我最爱吃的?抱歉同志,我不吃肉,只吃素。”
“你,你不吃肉??”蒋自山愣住了,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明明记得上辈子的莳也无肉不欢,火腿肠炒米饭也是她最喜欢的,怎么会?
难道重来一回,一个人的性情能有这么大的改变?
“同志,你要是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我就要去食堂了。”莳也摇了摇头,朝蒋自山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起身就往办公室外面走。
她刚要和蒋自山错身而过,就被后者抓住了手臂。
莳也心头一沉,刚欲发火,就看到蒋自山被人提着后衣领拉了出去,连带着她都差点被拽倒,踉跄了两步,就撞进了一个微凉的怀抱,还是昨晚熟悉的清淡雪松味。
她怔了一下,抬头就看到一个弧度淡漠的下颚,干净白皙。
萧樾声音冷极:“蒋自山同志,新兵训练期,谁允许你随意离队?”
蒋自山背靠在墙上,手里提着的铝饭盒晃荡了两下,他脸色阴沉,立马站直身体,指着萧樾怒斥:“萧樾!你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这里是西北,就谁都要听你的!”
蒋家底蕴深厚,萧家甚至都比之不及,他来西北是镀金的,可不是来历练的!
这个萧樾屡屡找他麻烦,他不想和一个快死的倒霉蛋计较,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萧樾拧眉上下打量了蒋自山几眼,很是嫌弃,喊道:“李雪山!”
李副官上前,朝萧樾敬了个军礼,看向蒋自山:“士兵随意训斥上级军官,不予尊重,是严重的违规行为,要记录在案,并给予书面警告。蒋自山同志,我需要郑重告诉你一声,因为你的举动,你的教官也将会受到处分。”
说完,李雪山就大步离开了,显然是去处理蒋自山的违纪情况了。
蒋自山眼神凶狠,脖子上青筋都鼓胀起来,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愤怒的状态。
他却学聪明了,没再大声训斥,目光巡视一圈周围簇拥过来的医生病患,紧咬牙,最后看了莳也一眼,跟着大步离开了。
蒋自山走后,萧樾才垂眸看向莳也,他微微弯腰,声音低沉:“没事吧?”
莳也小鹿般清透的眼眸撞入他乌黑的丹凤眼里,拨开云雾后,他眼底的阴鸷散去,竟显出几分少见的温柔,莳也看着,心里却有些不自在。
她垂下眸子,拉着萧樾离开了医务室,等避开众人目光,才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