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黑如炭,看不出年纪,一身土色布衣,背着一把剑,不怒自威。
他向张纯风抱拳行礼:“清虚清宗上官宁拜谢张少侠。”
想必是裴梦青那传说的舅舅。张纯风回了一礼:“晚辈另有私心,恐怕要令上官前辈失望了!”
上官宁脸黑,看不出神情的变化,但从他的语气中,对方明显冷了几分:“你要把我们交给孟友德?”
“我还没决定,”张纯风回道,“你们与孟家庄的恩怨情仇,我倒是挺有兴趣,不妨说一说。”
“哦?难道张少侠不相信孟友德的说法?”上官宁语气温和了不少。
“听听你们的说法也无妨。”
“甚好。不过此处不宜久留,我们换个地方。”上官宁摆手,邀请张纯风进屋。
张纯风刚要挪步,两股极强的杀意铺天盖地而来。院子周边狂风四起,黄土弥漫,吹得人睁不开眼。
张纯风当机立断,冲天而起,落于附近一处高塔上,俯视黄尘滚滚的院子。
不远处的楼顶,却有两人分开站在上面。一男一女,都是高手。男的是个马脸,正手捏剑诀,驱动着小院的风云变幻。
女的斜戴一个黑眼罩,身穿红裙,是个单眼美人。她神情冷傲,双手抱胸,一副看戏的闲适模样。
“跑了!”
单眼美人面无表情。一柄飞刀从尘土中疾飞而来,如归巢的鸟儿,插入她腰间的刀鞘。
马脸男只好收起剑诀,归还小院一个风轻云淡。
“上官宁的隐身术果然了得!”马脸男真心佩服。
“要不是张纯风在场干扰,上官宁避不开我一刀。”单眼美人语气平静。
如此听来,上官宁和裴梦青应该是安全脱身了。只是又得花点时间找人,就很烦。
更可气的是,每次关键时刻,总有人打断他的问话。张纯风无力吐槽。
“他们跑不了!”马脸男自信满满,“功力太低,就算有隐身术,也挡不住我一剑。”
“人家根本就没打算挡你一剑。”单眼美人淡淡说道,“人家玩的是猫抓老鼠的游戏。”
马脸男一听,有些沮丧:“裴梦青在这里从小玩到大,地形摸得一清二楚,要是玩躲猫猫,还真不好抓。”
“看今晚的吧!”单眼美人跳下屋顶,消失在张纯风的视野里。
听那单眼美人的口气,今晚似乎有大事情要发生,难道猎人已经设好了陷阱?
张纯风决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上了孟家庄的最高峰,俯视着下面的一切,纤毫毕现。
时间尚早,张纯风睡了一个下午觉,醒来时,刚好夕阳西下。
转眼间风云变幻,黑云越堆越浓,似乎要下雨的样子。街上的灯光亮了起来,人群稀稀落落。
醒早了!
夜黑风高,才是杀人越货,偷鸡摸狗,红杏出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好时候。此时,哪个傻子会出来作案呢!
张纯风向下看了一眼,还真有。山腰的建筑群上,一个熟悉的异常波动,正在移动。
仗着隐身术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人家到处找你,你还自动送上门来了?
正胡思乱想间,那波动停止了移动,一息后,一声惊天巨响传来,山腰烟尘翻滚,一座建筑又被毁了。
与此同时,菜市场那边也有个异常波动,莫非声东击西?
张纯风的视线在菜市场周围搜索,果然,那马脸男和单眼美人正埋伏在附近,丝毫不理会山腰的动静。
原来猎人的陷阱在那边。张纯风一个兔起鹘落,飞到马脸男身后的一座楼顶上。
这周围倒是安静,甚至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张纯风沿着马脸男的视线一看,三颗人头明晃晃挂在前面。
这……是诱饵?
正狐疑,一柄飞剑破空而来,剑柄后还拖着个黑大袋,张着大口,随时要吃下东西的样子。
飞剑速度极快,瞬间穿过三根竹竿,那三颗人头便随着装入黑大袋,疾飞而去。
好计谋!
张纯风心中刚赞了一句,一把飞刀即穿过那大黑袋与剑柄的连接处。大黑袋坠落在地,人头滚了出来。
飞剑没有恋战,直接跑了。单眼美人埋伏了那么久,哪能轻易放弃?只见她剑诀一指,飞刀迅速追击而去。
张纯风一跃而下,拦住飞刀,直面追来的两个家伙。
“你要拦我们?”
单眼美人语气很平静。
“不能拦吗?”张纯风也很平静。
“既然你要拦,我们就不追了。”
单眼美人很识趣,收了飞刀,飘然离去。马脸男自然紧随其后。
还以为要打一架呢!张纯风有些不习惯。不过,跟高手过招就是有趣。
他轻轻落地,跟着飞剑,转了两个巷口,这才进入一个废弃的房子。
“张少侠,上官宁恭候大驾。”
那黑炭打开门,给张纯风行了个礼。张纯风抱拳回礼,便跟着进去。
这房子年久失修,蛛网满屋,中间凌空架设着一个传送门。
“请!”上官宁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张纯风看了一下对面,却是一艘小船。他没有迟疑,一脚踏了过去。上官宁随后也跟了过来。
张纯风站在船头,举目四望,无边无际都是水,难道在大海里?他钻进船舱,上官宁已经摆好了茶具。
“张少侠来喝一杯。”上官宁熟练地倒了一杯茶,邀请张纯风坐下。
“你有茶,是不是也有故事?”张纯风坐下,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
“你要听吗?”
“听,当然听,不然来这里干嘛?”
上官宁闷了一杯又一杯,三杯热茶下肚,他才缓缓道来。
一个月之前,裴梦青与刘氏小女儿订亲。关于聘礼,刘家没有为难裴家,只要按照孟家庄的惯例就可以。
于是,裴梦青向亲朋好友凑了十来枚灵石,又向孟家钱庄借了二十枚灵石,这才在孟家药房买来一对合情丸。
两枚灵石加一对合情丸,这就是孟家庄的订亲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