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约三十来岁,一身蓝衣,满脸胡须碴子,双眼流露出疲惫的神情,似乎很久没有睡觉的样子。
他长槊在手,落在幻象七八米处,眼勾勾地看着它。
看那人的样子,不大像说谎,难道李恤民判断错了?
“你说没偷就没偷吗?让我看看证据!”幻象说道。
“我没干过的事,还要我自己证明?”长槊男很愤怒。
“就让我看看粮仓吧!”
“你休想,我们刘家村的粮仓岂是随便让人看的?”
“你心虚?”
“你才心虚,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如此纠缠也没意义,打草惊蛇不奏效,那就再想办法吧。
张纯风收了幻术,幻象立马凭空消失,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就连长槊男也不例外。
张纯风想了想,决定跟着长槊男,看看有什么收获,毕竟是这里说得上数的人。
他幻化出一只蚊子,飞到对方的头发上,接着便是等待了。
过了一会,众人回过神来,纷纷散去。长槊男环顾四周,一个弹跳,往西面一处房子跃去。
下了地面,他钻进一间屋子,坐了一会,确认无人跟踪,才躺在床上睡觉。
躺了一会,他突然动了一下,床边便出现一个洞口。他下了床,沿着洞口的楼梯,走了下去。
下了密道,乌漆麻黑,他点燃火折子,走了一段路。忽然前头有光,接着豁然开朗,一个宽阔的地下仓库出现在眼前。
张纯风仔细一看,一大堆麦子占了一半空间,另外一半则坐满了老幼妇孺,正吃着饭,饿死鬼一样。
看着一个个瘦骨如柴的人,张纯风一阵心酸。他收了幻术,靠在树干上,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粮食是找到了,传达还是隐瞒,张纯风拿不定主意。先过了这一夜,让他们吃个饱饭再说吧!
终于熬到次日清晨,天阴沉沉的,没有太阳。几个老幼妇孺走出家门,笑容挂在脸上。
此时,山下出现一个人,一身白色裙子,不是李焉还有谁?难道她的三姨在这里?
只见她轻快地走在山路上,一转眼就到了山腰村口。
“站住!”
村口哨岗里的汉子叫住了她。
“我来看我三姨!”李焉说道。
“回去吧,现在不适合。”哨岗回道。
“有什么不适合的?”
“反正不适合。”
“我打小在这长大,怎么就不适合了?”李焉急了。
哨岗有些难为情,最后还是强硬道:“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李家沟有独木桥,我刘家村有阳关道,没什么好交往的?”
李焉闻言,一脸落寞,怔了一会,转身下山去。
“等等。”
一个声音从村口屋顶传来,张纯风一看,是那长槊男。
李焉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露出了笑容,欢快地叫道:“三表哥,快让我进去!”
那长槊男却是一副臭脸,说道:“之前你表嫂给你的金链子,你得还回来。我们从今往后没有任何瓜葛!”
李焉一听,愣了一下,随即脱下手腕的一条链子,扔给长槊男,立马转身离去。她的眼眶有泪,一边走一边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长槊男接住链子,望着李焉的背影,眼神黯淡。他跳下屋顶,长槊一扫,将路边一棵大树拦腰截断。
突然,一股杀气从他身后袭来。长槊男纵身一跃,斜飞上去,到了屋顶,躲过一劫。
却听一个声音传来:“刘烈山,你敢欺负我李家人,等死吧!”
张纯风循声望去,南边一棵树上悬立着一个人,手中一把剑,背上一把剑,正是李恤生。
刘烈山抬头看向他,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李焉是我李家的人,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李家,你说与我何干?”李恤生喝道。
“这里是刘家村,不是你李家沟,别一口一个李家李家的!”
李恤生气极,脚尖轻点树梢,跃上半空,斜劈一剑,剑意瞬间袭向刘烈山。
刘烈山快速奔离,一个跃起,长槊斜挑,槊意眨眼就划向李恤生的胸口。
李恤生急忙长剑横扫,嘭的一声,倒退十多米,落在屋顶上。
刘烈山露出不屑的表情,说道:“就你这垃圾水准,还敢来刘家村撒野?”
李恤生落了下风,又被羞辱,满腔都是怒火。他再次跃起,剑招连出,一股股剑意便接连袭向刘烈山。
刘烈山不敢硬接,只好横飞纵跳,在屋顶上快速移动。剑意摧枯拉朽,撕毁一个个屋顶。
然而,刘烈山安然无恙。
李恤生从半空中落下,轻点屋顶,再次弹起,向刘烈山刺去。
刘烈山长槊只一上挺,李恤生只得横剑格挡,当即被顶了回去。
李恤生空中倒退时,又斜劈一剑,剑意再次袭向刘烈山。
这一剑距离太近,刘烈山避无可避,只能长槊格挡,奈何整个人都被震了下去。
他的身体撞破屋檐,跌落下地,卷起尘土滚滚。附近几个人连忙飞跃过来,抽出长刀,将他护了起来。
李恤生翻身落在屋顶,面露得意之色,说道:“不过如此,识相的就快点跪下来叫声爷爷。”
刘烈山站起来,拨开人群,跃上屋顶,冷冷道:“大家都是元婴期,半斤八两,轮得到你一个小丑在这里嚣张吗?”
“我是小丑?那你连小丑都不如!”
“你……”
李恤生越发得意,说道:“你现在叫我爷爷,我饶你不死,待会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胜负未定,你哪来的底气?”
“我有两把剑,现在才出了一把,你说我的底气从哪里来?”
“我不管你有几把剑,我必一槊破之!”
“你可得想清楚,现在你叫一声爷爷,全村平安。否则,待会就得全村一起叫爷爷了!”
李恤生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屋底下几个刀客哪里受得了这窝囊气,纷纷跃上屋顶,一起向李恤生窜去。
可惜太弱,李恤生只一剑,就将几人劈了回去。
刘烈山长槊横挡,接住几人,喝道:“你们一边掠阵就行,我一个人能应付!”
几人灰头土脸,只好散开,退在一边。
李恤生笑道:“想好了吗?叫声爷爷并不难,有什么开不了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