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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妈当年天天来我家报到。

除了学校,大概来我家最勤。”

说到这,想来刘婶自己也觉得好笑,脸上不自觉带出点笑意,

“但是有一件事你外婆说错了,大黄不是我家的。

大黄它没有主人,是只自由的小狗。

它每天上我家,是为来我家找我家小狗阿花玩,它们是好姐妹!

你妈妈以前阴差阳错发现大黄天天上我家来,

一开始是为了找大黄玩,才天天跑我家来。”

刘婶表情带着取笑和怀念,瞳光间隐有水光闪动,

“哪知道大黄和我家阿花不带着她玩!经常在家玩一下便跑不见了,

后来,反倒是和我相处最久,我俩处成了好姐妹!”

只是当年那般快乐的时光,为什么如今却只有她记着?

看着刘婶一脸不舍,追忆的表情。

苏静安垂下眼眸,知道刘婶是在怀念她的妈妈。

她也好久没见过妈妈了,快忘记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心中挣扎一会。

明知道不对,但苏静安还是偷偷发动梦妖幻身的能力。

她藏在鞋子里的双脚悄悄化为半透明色。

借着梦妖窥视记忆的能力,苏静安看见刘婶此时印象最深的那个画面。

午后,一个梳着大麻花辫的少女,和另外一黄,一白,两只体型不一的狗,罚站似的站在一起,

齐齐低头,摆出做错事的表情,听着记忆主人的训话。

但少女很快做出一副狡猾的表情,冲上来抱住记忆的主人,

嘴巴模糊地动着,听不清说什么……

记忆的主人大概也快要忘记自己年少密友那时的模样,

那张模糊的脸上,唯有那双朗若明星的眼睛,十几年过去,依旧在她记忆中熠熠生辉。

……

“球球可以说是当年阿花的孙女吧?

说来奇怪,阿花十几年前因病去世后,大黄也不见了,

你妈当时在上寄宿学校,放学回来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大黄在哪,伤心哭了好久呢!”

因为法术还没消失,苏静安看见刘婶将阿花埋在村子后山的某处,

还给立了一个小墓,每年都去看它。

为了不再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苏静安连忙取消幻身。

苏静安想如果没猜错,她大概知道大黄的执念了。

*

再三告别想留她吃晚饭的刘婶,苏静安借助梦妖幻身加强她的身体素质,快速奔跑直冲老祠堂前。

此时天色渐昏,夕阳染红天际,把天边斑斓的如一抹锦缎。

虞烛和苏静安来到老祠堂前,就看见大黄像他们之前来的每天那样,

懒散地趴在祠堂前的空地上,蓬松的大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苏静安大喊!

“大黄!”

大黄没反应。

因为这两天,苏静安叫过它太多次,它有点烦了,现在不是很想理她。

甚至还把头换一个方向,表明自己不理人的决心。

“大黄!我真有事!”

苏静安跑到大黄身前,蹲下来,小脸认真地看着它,问,

“大黄,你是在等阿花来找你吗?”

语气透着不自觉的紧张,会是阿花吗?

会不会又是一个误会?

虞烛和虞小二也飞到苏静安身边等着大黄的反应。

只见大黄原本还会晃悠的大尾巴渐渐不动了,它睁开那双因为变成鬼怪而全白的瞳孔。

阿花……

阿花……

阿花……

是的,它一直在等它。

只是它忘记阿花生病来不了,还一直如以往一般在它们以前一直玩的地方等它来一起玩。

那它之前为什么没去找阿花呢?

因为它死了。

那天,它闻到阿花身上有一股臭臭的味道,有丰富生活经验的它,

知道身上有这股味道会很难受,但是吃一种白色1的东西就会没事!

它就跑出去咬了很多,直到嘴巴鼓鼓的再也咬不下,

回来时却有一个很大的东西撞飞它,

它感觉很痛,很痛……

它看见有人类从那个东西上下来……

然后……

然后它就忘记很多事,一直在死的地方这等,忘记在等谁,

但是记得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身影。

虽然奇怪其他同类,人类都看不见它,它只能看见一些丑丑的东西,

不过没关系,它记得人类都很胆小,也很爱哭,它会把那些到这里的丑东西都撕碎,

“大黄是最厉害的!”

记忆里好像有人经常这么说它,它也这么觉得。

……

大黄站起来,对着虞烛和苏静安,

“汪!”阿花!

这一声不同于此前没有意义的叫声,苏静安和虞烛都清楚听出这声的含义。

苏静安小脸激动地说,“你想去看阿花是吗?!”

对!看来此大黄就是彼大黄!

大黄又汪一声,表示肯定。

“我知道它现在在哪!”

路上,苏静安和大黄说了,刘婶告诉她的事情,

说阿花当年生病,为防止它走的太痛苦,刘婶拜托人给阿花实施的安乐死2,

怕大黄听不懂,苏静安还和它解释,就是阿花走的时候并不痛苦;

刘婶每年都会去看阿花等等。

……

等快到苏静安在刘婶记忆中窥见的小墓碑后,身边的大黄像明白了什么,

迅速从她身边冲出去,对着那个小墓碑,

“汪”一声,阿花。

随后趴在墓碑前,整个身躯化为光点消散了。

看着这一幕,苏静安沉默良久。

这是苏静安目前,经历过最长久,但是最简单的一次灭鬼行动。

*

回去时,路上撒满一地皎洁月光。

虞烛变成人身走在苏静安身旁,她能感受到苏静安内心的不平静。

突然,她的手被苏静安握住,她侧头看去,

苏静安也转头看过来,眼泪汪汪地说,

“烛子,我们也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呜呜。”

虞烛哭笑不得地将她眼边的泪珠擦去,变出妖瞳,作凶恶状,吓唬她,

“你忘了你的体质了?不止一辈子,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谁知听了她的话,苏静安更开心了,笑得更灿烂,“那太好了!能够一直在一起。”

虞烛心下一怔,嘴上却说着,“是啊。”

夜幕下,月光拉长二人回家的影子,最后又交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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