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明的手被沈枝捆绑在沙发背后。
捆完沈枝才发现姿势不对劲。
沙发不比椅子,不好捆。
傅思明脑袋传来眩晕感,他觉得自己像被吊在城墙上的叛军统领的尸体。
等着被满城人的目光鞭挞凌辱!
像砧板上的肉,屈辱,又挣脱不开!
沈枝就是那个获得胜利高高在上的王。
他被踩碎的自尊、他的一败涂地,是她的可炫耀的荣耀!
因为喜欢,他甘愿投降!
他双手举过头顶被捆绑,小臂都被捆住。
绳子缠在沙发靠背,连着底座,他又坐在沙发上。
他今天本就准备隆重参加宴会,穿的是体面定制西服,大衣外套喝酒的时候脱下来。
西服外套本来就是敞开的,里面马甲和衬衣整整齐齐。
领带被扯开,一端挂在脖子上,一端垂在胸前。
像他的体面一样,在空中摇晃。
他声音低沉得可怕:“沈枝……”
别趁我喝醉,对我做出这种事!
我清醒的时候尚能忍受,是全靠一腔爱意死死压着本能与骨子里的凶性。
他眼神凶狠,对上沈枝。
可是锐利的眸子流露出的凶光被浓雾遮住。
再说,沈枝本不怕。
他愤怒的磨牙,配上他酡红的面颊,没有一点攻击性!
沈枝仔细看了一眼。
确认傅思明生气了!
他平时不怎么生气的。
但绑他的手跟绑螃蟹腿一样,他一直乱动,绑着绑着就这样了。
现在捆都捆了。
要不……趁他反抗不了把药上了?
她还是问了一句:“傅思明,要不我给你重新绑?”
傅思明低垂着脑袋,眼里神色凶戾,眼眶微红,气笑了。
这清清淡淡的嗓音,从来不会沾染一丝情欲。
她永远平静!旁观他沉溺!
傅思明眼神挑衅望向她。
别这样啊沈枝,你坐在岸上旁观我溺水,只会令我滋生生出恨意。
我会不顾一切把你拉下去!
溺不死就一起狠狠挣扎!
溺死了我就变成水鬼回来报复!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傅思明面上却露出慵懒随意的姿态,像捆绑在刑架上对着酷刑嘴硬的犯人:
“不用,你接着来吧。”
“嗬嗬嗬嗬嗬……”
傅思明低沉笑了,不受控制,神色阴郁!
所有戾气和凶煞都在这一刻释放。
令人毛骨悚然。
沈枝全身寒毛竖起。
尾椎骨感受到了这份危险,心中生出一丝惧意,还有一丝兴奋……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乖,不要这样。
不要变态!
这样对他不好……
会把他玩死的,真的,他会死在自己手里!
要克制自己……
沈枝压下眼底的暗色,眼底恢复一片清明,开始扒他的衣服。
动一层,傅思明就吸一口气,眼中墨色便沉一分。
沈枝回眸,看他冷戾的眼神,桀骜中带着不服,压迫感十足。
好像下一刻就能暴起干掉她!
沈枝握住不听话手,轻声在心里安抚。
他只是喝醉了,意识迷糊,以为自己在上刑。
手,你乖,别抽他!
放他这一回!
她扒开马甲,解开四颗衬衫扣子。
平时都是解三颗,这次……手滑!
傅思明不吸气了,像愤怒的野兽放轻脚步,准备猎杀。
他想咬她!
是咬死猎物那种咬!
置她于死地那种!
沈枝瞥了一眼,没怎么在意,把骨头状软物横塞进他嘴里。
然后俯身,按住起伏的胸膛,把能痛得像魂骨剥离的创伤药送上去!
傅思明挣扎着带着沙发移动了一点。
熟悉的伤痛刺激他的神经。
令他短暂地清醒一些。
他愤怒的凶眸斜睨她。
沈枝淡然处之。
她给他给上药时,是她忍耐力最强的时候,允许他这样打量……
她也只能在上药的时候,容忍他放肆。
傅思明没有留住这丝理智,他被沈枝的反应激怒,任由自己的凶性肆虐,眼中的清明很快消失不见。
他仰着头撕咬着嘴里的东西,甩头,剧痛让他恨不得咬碎这玩意!
发现咬不动后,他“忒!”一声,把它吐到地上。
然后沈枝发出愤怒的低吼,挑衅的咆哮。
沈枝眸光一暗,眼神微冷,慢慢起身。
危险的目光落到他脸上。
醉后发狂?
控制不住自己,她不介意扇醒他!
许是感受到危险的迫近,傅思明的不安更甚。
他越不安越凶狠。
他本来就仰着头。
沈枝起身看他,一缕长发垂下,由下到上扫过他的喉结,激起一阵颤栗。
凶狠的杀意被另外一种本能强大的欲望所取代。
沈枝头发扫过的地方痒痒的。
她靠得太近,他喜欢的气息在夜色里翻涌,扑向他的脸,包裹住他……
他滚动喉结,想随着沈枝起身。
手却被绑住,没完全起来。
喜欢的气息……
傅思明眼中暗色如同浓墨被打翻,充满攻击性的眼神清晰写着掠夺欲。
讨厌束缚!
他会解绳子的,一直都会!
毕竟魔鬼训练怎么少得了脱困?
一项本能压制住了另一项本能。
绳子崩断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沈枝退后两步。
她可是绑了沙发靠背和沙发底座的。
他不可能以这个姿势……
下一秒!
沈枝扶着额头看着沙发在她面前四分五裂!
傅思明跌坐在了地上。
他扔下绳子起身。
胸口的衬衫大敞,领带半挂在脖子上。
真是好乖!
好配合!
给她刚买的沙发都干碎了呢!
程姨,说好的四肢无力呢?
沈枝抽出藤条直指着他,藤条尖抵在傅思明的掌心。
“我不想打你,别逼我。”
傅思明瞳孔有一刹那微缩,抓住藤条往身后一拉。
他接住她的双肩膀,大手包住肩头,额头轻轻放上去,抵住她的额头。
沈枝被他大力扯过来,香甜浓郁的酒气混合傅思明的气息,将她笼罩。
傅思明没有抱她,也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顶多算靠得有点近。
沈枝动手也不是!
不动手也不是!
趁她思考这片刻。
极致克制隐忍的低沉嗓音在她耳旁响起:“枝枝,不要在这时候欺负我。”
我会疯的。
真的会!
痛能唤回人的理智,他将这分理智留到最后一刻。
他的目光氤氲着破碎的爱意,仿佛在一条河里缓缓流淌。
河里盛满了这些破碎的、亮晶晶的爱意。
上游也是,下游也是。
沈枝耳边仿佛除夕夜鞭炮,在十二点那一刻齐齐炸开!
没有烟花绚烂,却不绝于耳,炸得她脑袋嗡嗡响,炸得她不能集中注意力,思绪迟缓……
她眨着眼睛,目光落在傅思明脸上,试图搜寻能看懂的情绪。
“你……”
傅思明靠在墙上,胸膛剧烈起伏,闭上了眼睛。
嘴角轻扯,他在笑。
沈枝看到这样子的他头皮发麻!
心像被一双大手捂着,攥住,一点点用力收紧。
她渐渐喘不过气,眉头蹙成好看的弧度。
傅思明没睁眼,靠在墙上,轻声诱哄:“枝枝,来,上药。”
“还没试过站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