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旋镖几秒之后正中自己心口，温柠撇了撇嘴巴，张嘴就来：“谁说我没有男朋友？”
未来她会有男朋友的，未来的男朋友也算是男朋友。
只是温柠话音一落，空气静了静。
枝头银杏树叶像是被一只手拨动了几下，发出窸窣微响。
江挚喉结缓缓翻动一下，眸光融化在夜风里。
刚想说点儿什么，就看到温柠又打了个喷嚏。
没出口的话滚回喉咙里，江挚拉开车门，音调如同失了味道的盐：“上车。”
温柠绕过江挚，走向副驾驶那边，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说：“既然江警官没有女朋友，那我就坐副驾了。我可不敢让江警官给我当司机。”
说完，温柠钻进了车里。
还是车里暖和。
江挚无语了两秒，也坐进车里。
温柠自己系安全带的时候，几根头发被安全带勒住，痛得她小脸扭曲了一下。
江挚发动车子，扭头看她时，就看到她穿着他宽大的外套，从安全带里抠头发。
“笨。”
轻轻吐出一个字，江挚转过头，开动车子。
温柠听到刚才他好像说话了，但又不确定，于是回过头问江挚：“你刚才说话了？”
江挚稳操方向盘，没看她：“没有。你幻听。”
温柠：“……”
车子开出警局大院儿，朝漠城特校的方向驶去。
上了车，在封闭的空间里，温柠又觉出几分尴尬。
她和江挚根本没话说。
温柠有个小毛病，坐车到时候如果没人陪着说话，她就容易犯困。
加上吃过感冒药，坐上车没一会儿，强撑了几分钟，温柠就昏昏欲睡了。
靠在车座上慢慢失去了意识。
红灯的时候，江挚看到温柠已经睡着了。
等了几秒，江挚缓缓伸出手，轻轻帮她把脖子下面的外套拢了下，将她包得更严实些。
车开到学校大门口时，温柠还没有醒。
江挚熄了火，松开安全带，静静望着温柠。
她的脸面朝着他这边，长发随着她脸颊的曲线有些凌乱地散落着。
温柠今天也没有化妆，眼睫毛的边缘微微卷起。
眉头舒展着，睡得很安静。
正看着温柠的睡颜出神，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江挚迅速去口袋里掏手机。
温柠也在同一时间惊醒了。
睡了一觉的温柠一时间没有醒过神，甚至没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车里。
电话是韩亚光打来的。
江挚看了眼被吵醒的温柠，视线转移到挡风玻璃上，接了电话：“喂？”
那边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江挚音量忽然高了一分：“你确定？好，我马上过去！……先不用给方队他们打电话。你守在外面，注意安全，别乱动！行了别废话！”
说话间，江挚已经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脖子之间，迅速重新系好了安全带。
温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听出来江挚有公务要忙。
温柠脑子里一团棉花，赶紧解开安全带下车，想着别耽误江挚出任务。
温柠拿上自己的包，推门下车之前，突然想到什么。
她回头，带着浓重的感冒鼻音对江挚说：“江警官，出任务注意安全啊。”
江挚眸色顿了下，冲她微微点头，启动了车子。
温柠推门下车，后退几步。
看着江挚在学校门口迅速倒车转向，飞速驶离。
下车了就感觉到冷意。
温柠站在原地抱着双臂，看到江挚的车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口转角。
夜里微潮的风让温柠木了一路的脑袋清醒了一点儿。
虽然江挚这人嘴巴很坏，但温柠还是希望他出任务平平安安的。
转身往学校大门走去的时候，温柠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江挚的外套。
刚才一切都太紧迫，她都忘了还给他。
他也忘了要。
算了，下次见面再还给他吧。
＊
值班一夜，次日周五，温柠的感冒好些了。
鼻塞状况好了很多，只是有些许咳嗽。
祝凌云得知温柠感冒，便把晚上的火锅聚餐改成了蒸菜馆。
下午，因为几个学生家长来得比较晚，所以温柠下班迟了些。
在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温柠看到江挚的外套。
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没有江挚的联系方式。
温柠到达蒸菜馆时，祝凌云已经到了。
“柠柠！快来！”
这家蒸菜馆面积不大，但环境干净。
餐位之间有植物或者小屏风遮挡，既有烟火气又有空间自由感。
温柠这几天生病，又没化妆，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倒是祝凌云今天穿着一件橘红色裙子，烫了个齐肩卷发，从眉毛到嘴唇，精心打理过。
温柠把鼓鼓囊囊的背包放到一旁，看着面前光鲜亮丽的祝凌云，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相亲呢！”
祝凌云拨了拨耳畔的发丝，笑道：“我可是独身主义者。相亲这种事不可能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明天我要去采访一位姑娘，姑娘是哲学博士，刚被漠城大学聘请为大学老师。”
温柠：“哲学博士，大学老师，好厉害！”
祝凌云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给温柠看，说道：“人家姑娘不只是博士，不只是大学老师。江上人家你上次去过的，人家姑娘是江上人家老板的千金。”
“哇！”
温柠好奇地接过祝凌云的手机，照片里的姑娘五官秀气，圆圆脸蛋，笑容灿烂。
祝凌云托腮道：“我得好好想想怎么采访她。人家是学哲学的，又是千金小姐，我怕我这种整天只想着挣钱买房的俗人在她面前露怯。”
温柠忍不住笑：“得了吧你。”
祝凌云清咳一声，故意板起了脸，问温柠：“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碎银几两、为了考学升职结婚生子吗？”
温柠眨眨清澈的眼眸，愣了几秒之后忍俊不禁。
她拿起水壶给自己杯子里倒水，笑道：“我生来就是个普通人。赚钱吃饭，尽量做个有道德的人。嗯……然后和我喜欢的人们吃遍天下美食、玩闹人间。”
祝凌云立马收了刚才故作高深的表情，哈哈一乐：“我也是，我也是。要不然咱俩能成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