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贤雅和同学打架了,还把对方的门牙打掉了。
起因是那个同学抢了她的橡皮擦,还说反正她也没爸妈撑腰,他想欺负她就欺负她。
于是文贤雅二话不说,直接拿起文具盒狠狠拍在了他的脸上,一颗摇摇欲坠的门牙当场崩断。
当对方家长看到文贤哲时,更加愤怒了:
“家长呢?来这么个小鬼什么意思?”
文贤哲冷冷道:
“我就是家长。是你们家小孩抢我妹妹的东西在先,我不和小孩计较,但你们作为家长没有把他教育好,是不是应该赔礼道歉?”
对方家长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我们道歉?那小崽子把我儿子牙都打掉了!医药费,赔!”
班主任不耐烦地推了下眼镜:
“两边的小孩都有自己的错,找你们家长来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为了吵架的。既然你们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只有我来做决定了:把你们家孩子都先带回去,下午的课就不用上了,回家好好教育教育!”
回到家后,文贤雅依旧瘪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文贤哲温柔地安慰她道:
“小雅,不要难过。今天的事情你虽然冲动了些,但哥哥知道是对方先故意欺负你的,你只是太生气了……不过,你是好孩子对吗?好孩子是不可以随便乱发脾气的。我们其实可以用更聪明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的,知道吗?你可以告诉老师,让老师来帮忙解决。或者回家告诉哥哥,哥哥去帮你教训那个小子。你要知道,哥哥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抬头看着哥哥疲惫但温柔的表情,文贤雅的眼眶渐渐泛红。
她充满歉意地低声说道:
“对不起,哥哥,我以后再也不冲动了……”
文贤哲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说:
“嗯,这才是我的好妹妹。”
此后,文贤雅果然沉稳了许多。
虽然同学们还是叫她“暴力女”,但都不敢再来招惹她。
每当很生气的时候,她就掐自己的大腿,拼命地忍耐着告诉自己不可以给哥哥添麻烦。
而文贤哲也被介绍给一位大老板当保镖。
虽然工作危险,但工资很高。
兄妹俩的日子总算变得更好了。
转眼间,文贤雅12岁,上六年级了。
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班主任高兴地告诉文贤哲,只要她一直保持下去,一定可以考上夏城最好的中学——
尚才中学。
然而,就在文贤哲开始准备文贤雅的初中生活时,他接到了一个噩耗:
文贤雅又打架了。
这次,她把对方打成了脑震荡。
那个男孩三番五次地嘲笑她是野种、贱人,还说她以后只能出去卖,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文贤雅一直在忍耐,直到忍无可忍。
她捏断了手中的签字笔,然后将笔尖狠狠插到了男孩的脸上。
男孩痛苦地发出一声尖叫,文贤雅立即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朝课桌上猛砸。
周围的同学吓得赶紧逃出教室。
文贤雅表情冷漠,双目猩红,完全没有理会男孩痛苦的求饶。
班主任赶到现场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她赶紧上前,却完全拉不住癫狂的少女。
最后,在两名体育老师的合力下才将文贤雅制止。
目睹了现场的同学第二天都不敢来学校了,都说他们班上有个精神病。
男孩的父母索要了巨额的赔偿,还叫嚣着要让文贤雅坐牢。
家长们也纷纷联名抵制文贤雅来上学,说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和这种疯子一个班。
学校也只能将文贤雅做了暂时休学的处理。
班主任虽然深感惋惜但也无能为力,只能劝诫文贤哲最好带她去医院看一下心理医生。
这一次,文贤哲再也找不到温柔的词汇来安慰她了。
“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手?你不是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吗?”
小小的少女不服气地仰起头:
“因为他太讨厌了!他骂我就算了,可他还说他认识你的老板,是他爸爸的好朋友,他要让他辞退你!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我想杀了他,我真的想杀了他!还有班上的同学老师,讨厌全都讨厌!”
文贤哲诧异万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听话乖巧的妹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文贤雅继续说道:
“你不也是那么做的吗哥哥,当初在孤儿院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教训那几个欺负我的人,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你早就杀了他们了对不对?”
文贤哲脸色骤变,惊恐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没有想过要杀掉他们,那只是故意那么说的,我从没想过要杀了他们!”
看着文贤哲如此恐惧的模样,文贤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和记忆中那个女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那一刻,文贤哲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他愣在原地,半晌才缓过神来。
面色苍白,浑身是汗,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
第二天,文贤哲带着文贤雅去了医院。
心理医生的话更是让文贤哲如晴天霹雳:
“经过测评,你的妹妹有很严重的反社会人格倾向。”
文贤哲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她平时一直都很听话懂事的,一定是被那小子刺激到了,所以她才会……”
医生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你平时见到的她,只是表象?她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和情感,直到这次无法再承受,才会彻底爆发出来。”
文贤哲怔住了,医生继续分析解释道:
“反社会人格的形成往往与家庭环境、成长经历以及遗传因素等多方面因素有关。在你的家庭中是否存在类似的问题?或者,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是否经历过什么创伤性的事件?”
听到这些话,文贤哲的心瞬间僵住了。
在医生的再次询问下,他脸色苍白地描述了他们的经历:
他们从小就没有父母,一直在孤儿院待着,然后被赶出来了,一直流浪,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小家……
尽管如此,他一直都对她很关照,那段日子虽然很苦,但她从没有表现出不开心过……
医生眯了眯眼睛,神情复杂地说道:
“你们的情况真的很特殊,不过根据你的描述,你对她的教育方式是很健康科学的,很多家长可能都做不到你这种程度的耐心和仔细……那么,你妹妹这种情况的最大的可能便是——”
“家族遗传。”
冰冷的答案像是宣判下的死刑,剧烈的耳鸣迅速充斥着文贤哲的脑海。
就连视野也开始渐渐扭曲,一张阴冷微笑的脸不停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他记忆中最不想面对的存在。
不……不可能!
怎么会是小雅?
她怎么会和那个女人一样!
看着文贤哲临近崩溃的模样,医生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最应该接受治疗的不是你妹妹,而是你。”
文贤哲惊讶地抬头,医生继续说道:
“这些年来,你承受的压力不会比她小,只是你更能忍,所以看起来还和正常人一样。但人的忍耐终究是有限的,终有一天你会迎来了自己的临界点,那时,你只会比你妹妹更加疯狂可怕。”
……
离开医院后的一路上,兄妹俩缄默无言。
直到回到家中,文贤雅才倔强地苦笑着问道:
“医生怎么说的?说我是疯子,精神病对不对?”
文贤哲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注视着她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
好一会儿后,他才温柔地笑了:
“怎么会呢,医生只是说你最近压力太大了,需要好好休息和调整。平时是我对你要求太严格了,什么事都让你一个人扛着,不让你发泄……对不起,是哥哥没有注意到你的感受,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文贤雅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哥哥,声音颤抖着反驳道:
“为什么你要道歉?你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是我,是我失控打了那个人,是我说了要杀了他,我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我就是个怪物!”
她用力嘶吼着,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夺眶而出。
所有的委屈、恐惧和自责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文贤哲见状,连忙上前紧紧抱住她,她也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嚎啕大哭了起来。
文贤雅知道,这次她真的惹了大麻烦,尽管她并不想这样。
回想起那一刻,她一直在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不可以生气,不可以动怒,更不可以给哥哥添麻烦。
然而,当那些厌烦的嗡嗡声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当愤怒和绝望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时,将她勒得喘不过气时,她还是出手了。
那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让他闭嘴,只有这样她的世界才能恢复清净。
“对不起,哥哥……我总是这么容易生气,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是个坏孩子……”
文贤雅在哥哥的怀抱中不住地道歉,声音里满是自责和懊悔。
文贤哲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慰道:
“没关系的,小雅,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冲动易怒吗?不,我比你还厉害呢,我一个人打三个呢。可你看我现在,不也长成了一个可靠的大人了吗?你的心只是出了一个小小的破洞而已,我们一起努力,你也可以变得像哥哥一样坚强,一样可靠的,对不对?”
文贤雅不住地哽咽,哑着声音回答道:
“嗯……”
从那以后,文贤哲辞去了保镖的工作,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妹妹的治疗和陪伴中。
他三天两头就带文贤雅往心理科跑,自己也买了许多心理学相关的书籍,夜以继日地学习,试图找到最适合妹妹的治疗方法。
他不停地安慰她、教育她,耐心地引导她走出那片阴霾。
经过半年的努力,文贤雅终于通过了心理测评的标准。
她的情绪变得更加稳定,不再易怒,也不再仇视周围的一切。
她甚至变得更加开朗活泼,连医生也对她如此彻底的转变感到惊讶。
然而,医生还是郑重地叮嘱文贤哲:
这种病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治愈的,需要时刻关注她的心理状况,以防复发。
出院的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文贤雅一边踩着路上的落叶,一边骄傲地扬起下巴,对哥哥说道:
“哎呀,我真是太厉害了,轻轻松松就战胜了这~么可怕的心理疾病!”
文贤哲闻言,无奈地笑了笑,调侃道:
“呵呵,反正我不轻松,我这半年的积蓄都快用完了,头发也快掉光了,楼下的小孩见了我都叫我叔叔了。”
文贤雅不屑地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信誓旦旦地说:
“切,我以后能赚钱了,加倍还你总行了吧?我要考最好的初中、高中、大学,找最好的工作,赚最多的钱,把哥哥养得白白胖胖的!”
文贤哲看着她那副嘚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