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手中的刀又往前递了几寸,锋利的刀刃在楚秋月脖颈前停下,他眸色寒凉,眼底透着危险的意味,吓得楚秋月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好汉饶命!我知道错了!”
萧凌警告地看了楚秋月一眼,放下刀。
楚秋月捂着心口跪坐在地,肩膀抖得如同筛糠,她很害怕,但又有些不服气。
她偷偷瞄了一眼萧凌,见对方放下刀拿起筷子埋头吃饭,又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不服气地瞪向沈芫,讥笑道:“你这是看嫁不成我哥哥,就又找了个倒插门的哑巴,养在自己家里了?”
说完,楚秋月脚底抹油似地拔腿往外跑。
但她还没跑出酒楼,就被沈芫追上。
沈芫抓着楚秋月的衣领,左右开弓啪啪啪啪甩了楚秋月两个耳光。
“我看你脑子里装的真是猪大肠,小小年纪满脑子都是肮脏龌龊的东西!”
沈芫力气很大,楚秋月被打得眼冒金星,脑瓜子嗡嗡作响。
她突然开始后悔,她刚刚不该因为心里憋着一口气就嘴贱,多说了一句话。
可让她向沈芫低头,绝不可能!
从小到大,都是沈芫低声下气地来讨好她,她什么都顺着她,该低头的人也是她沈芫才对!
“你抢我镯子,还打我!我跟你拼了!”
楚秋月冲上前,像发了狂的卷毛狗张牙舞爪地扑向沈芫。
她想要抓花沈芫的脸,但她的个子并没有沈芫高,沈芫只是轻轻一抬手就抵住了她的额头,让她寸步难前。
楚秋月够不到沈芫,只能拼命挥舞两条胳膊,但她的胳膊也短,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连沈芫的一根头发丝也没碰到。
反倒是沈芫的手顺着楚秋月额头往下一滑,顺势揪住了她的耳朵。
“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这些不干不净的话,我就把你的嘴抽烂,让你再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听见了吗?”
“啊啊啊!!!”楚秋月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被人扯断了,她惨叫着去掰沈芫的手,嘴巴却依旧不肯服软。
“听不见?看来这张嘴还是没长记性!”沈芫说着,又扬起手。
见沈芫抬手,楚秋月吓得立刻求饶:“听……听见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呜呜呜!”
沈芫这才松开楚秋月的耳朵,厉声训道:“既然听见了,就给我记清楚,以后别再嘴贱,不然我不介意成为你的童年噩梦!”
楚秋月捂着明显肿大一倍的耳朵,眼泪汪汪,哭得满脸都是泪花。
沈芫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进了酒楼。
并不是她非要跟一个九岁的孩子过不去。
而是有的孩子,天生就是恶魔。
楚秋月抹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她今天来天香楼是来给赵姨娘打包饭菜,因为王金珠想吃这里的烤乳鸽,没想到却赔了一对镯子,还挨了一顿毒打。
楚秋月越想越气,顾不得去拿掌柜包好的烤乳鸽,一路哭哭啼啼地跑回员外府。
她要告她姨娘!她要让沈芫好看!
酒楼内,沈芫将抢来的银镯子扔在饭桌上,一脸嫌弃。
她并不稀罕这对银镯子,但把它融了换成银钱当做是修缮家具的费用倒也不错。反正这本就就是楚秋月欠她的!
萧凌已经吃好,他放下筷子沉默地看着沈芫,等沈芫吃完后,他才伸出食指在桌子上写下了几个字。
[倒插门是何意?]
看见这几个字,沈芫额前冒出三条黑线。
萧凌竟然连倒插门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亏她刚刚还担心楚秋月的话气到萧凌。
合着人家根本不知道这几个字的意思。
不过也对,倒插门是村子里的混话,萧凌并非村户人家,不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城里的说法是上门女婿。
沈芫在心里琢磨几个来回,解释道:“倒插门就是看门伯的意思,她以为你是给我们家看门的,这才出言讥讽,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沈芫有些心虚的舔了舔下唇。
然后就见萧凌又用茶水写下一行话。
[有我这个倒插门在,不会再让人夜闯贵宅,放火烧房,你日后也可放心。]
沈芫:“……”
她不该自作聪明,胡乱解释,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员外府
楚秋月捂着肿成猪头的脸,哭的肩膀直抽。
赵姨娘心烦地拍了拍她,“别哭了!你看你这么大了,一点用都没有,让你去给你妹妹买点吃的,吃的没买回来还挨了几巴掌,带回来一肚子气!”
“我从前叮嘱你的事情你全都忘了吗?你孤身一人又打不赢她,还非要去她面前犯什么贱呢?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姨母,我就是看不惯她嚣张跋扈的样子,我见到她,我就心里不爽!”楚秋月吸了吸鼻涕,心里很委屈。
每次回来告状,赵姨娘就只会骂她笨!
她就不能帮她出口恶气吗?
楚秋月拽着赵姨娘的袖子,小心翼翼道:“姨母,你这么厉害,能不能灭灭她的威风?”
赵姨娘冷冷地哼了哼,昨夜的事她已全部知晓,虽然没能把整个药铺烧成灰烬,但也够让那个死丫头不好受了。
毕竟,那处铺面和院子不是她的,被烧成这样,她得花多少钱赔?
从她姐姐手里拿走的一百两全都用来开药铺买药材了,她还有多余的钱赔吗?交不起赔款,花了这么多心血的药铺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想到这里,赵姨娘嘴角扬起一抹笑,她端起茶盏,用盖子不紧不慢地拨动着浮沫。
“你放心,收拾她的人已经去找她了。这茶凉了,给我换一杯!”
楚秋月听见这话破涕为笑,她接过赵姨娘手中的盖碗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给赵姨娘沏了一杯新茶。
“茶来了!小心烫!”
沈芫端着刚泡好的茶掀开门帘从后院走进来,递给坐在柜台旁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姓李,在家中排行第三,人称李老三,是这家铺子的房东。
李老三瞥了一眼沈芫手中的茶碗,没有接,“房子都给我烧成这样了,谁还有心情喝茶?”
“这场大火确实让铺子损失惨重,您会生气我非常理解。但事已至此,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您先喝口茶,消消气,我们再好好谈谈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沈芫将茶碗放在柜台上,语气不卑不亢。
李老三掀起眼皮打量沈芫,这姑娘年纪不大,但却沉稳老练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
但很可惜,她得罪了人。
李老三冷着脸站起身,“没什么好谈的,修缮费五百两,你们把钱留下,然后收拾东西走人,这铺子我不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