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月似水。
林平之蹲坐在景观石上,眼神痴痴的看着下方流淌的清流。
也不知其在想什么,时不时咧开嘴角,就差流口水了。
林坤也不愿让他难堪,离得老远便故意踏重脚步。
直至近前,林平之才被脚步声惊醒。
慌里慌张的起身拱手道:“师傅,这么晚还不休息。”
林坤摆了摆手,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望着水中折月。
林坤虽与林平之同岁,但若算上前世,心里年龄都能当林平之爷爷了。
小孩子的情情爱爱,说实话林坤很难与之感同身受。
代沟。
思索良久,林坤才缓缓开口道:
“你可知情因何而起。”
林平之闻言脸色一僵。
他天生聪明,自然是猜到林坤不会无的放矢。
肯定是刚才自己与岳灵珊论剑那一幕被其知晓。
当即将头低下,有些紧张道:“请师傅示下。”
林坤这一次不准备给林平之讲那些唯心大道理,而是从客观方面讲述。
但听得池柳下响起林坤悠沉的声音。
“人体并非仅有血肉筋骨,还有诸多左右悲欢之物。”
“它们乃肉身自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可拔除。”
“当你遇见某人,此物便会使你心生愉悦,神思牵绕。”
“你习练坤拳,蕴含浑圆肉身之道,体内此物远超常人。”
“正因如此,我等劫难远超他派之人。”
“若心性不达,便会见一个爱一个,桃花泛滥。”
“然,人之一生,时光有限,若每时每刻都去思索情爱,又何谈武道巅峰。”
林坤这次讲述的角度跟之前不一样。
导致林平之听得脑子迷糊,疑惑道:“这便是情劫?”
旋即又想起岳灵珊的音容笑貌,心底为之一颤,眼神黯淡道:
“难道想要勘破情劫,便需无情无爱么。”
林坤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
“你若能收束心思,便无大碍。”
“每个人是不一样的,彻悟经历皆是不同。”
“有人一开始坚定几心。”
“有人则沉沦情海,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忘一个。”
“如此往复,一夜顿悟,彻底斩情绝欲。”
“若是放在佛家,便是出世与入世两种不同的修行法。”
“归根结底,情劫乃三劫最易。”
“不是让你视女子为毒物。”
“只需本心唯一,不去想那些情爱匪思,空耗心神便可。”
林平之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
“师傅既说本心唯一即可,那你为何又拒绝那任姓女子。”
林坤闻言一愣,旋即轻笑着摇了摇头,喃喃道:
“女子如酒,而我已戒酒,不好这口。”
“任由那酒如何醇香,自无心饮用。”
“更何况,我既是戒酒,便知酒于我无益。”
“若是喝上一口,也有破戒难回的可能,自不愿去触碰。”
说着,眼眸低垂,侧目看向双手挠头,一脸苦闷的林平之道:
“你不一样,你尚未喝过,却又闻得那醇香,心痒难耐,整天想着尝一口。”
“你好生思量,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此事靠悟。”
“所谓悟,并不是知道了解,而是能够做到。”
“做不到,便来寻我。”
林坤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这种情况,林坤很难帮助他。
若不是林平之乃坤门弟子中天赋最好之人,林坤甚至懒得费力气去点拨。
更何况林坤也不是让林平之绝情绝爱,与岳灵珊划清界限。
而是让他不要为情爱沉迷,以至于分出大量心思内耗自己,从而耽误武学修行。
渡情劫归根到底,就六个字。
降心猿,阻外邪。
喜欢便喜欢,哪怕直接行动也好,莫要成天去想。
外界女子会蜂拥而至,自身得学会拒绝,当斩得斩,切不可犹犹豫豫。
经此一讲,林平之果然还是难以自制。
第二天晚上便又偷偷摸摸提前去与岳灵珊论剑。
一连好几天,林坤都看在眼里。
心下决定,与其让林平之整日暧昧相思,不如快刀斩乱麻。
反正林平之身为独子,需要为林家传宗接代,也不可能终生不近女色。
更何况原着中两人便走到了一起。
虽然结局不好,但那也是因为命运使然。
以林坤之力,扭转乾坤不是难事。
碧草闲云迎旭日,金辉玉水映光霞。
林坤、岳不群、定逸师太以及天门道人围坐于凉亭中品茗。
不远处,三派弟子各自成团。
一个个弟子走到中间相互拆招解招,磨炼剑法。
一名恒山派弟子被华山派弟子击败。
定逸师太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道:
“华山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这手风伴流云恰好克制我派剑法绵里藏针。”
天门道人倒是认真观看战局,客观分析道:
“华山剑法以险着称,招招凌厉,攻势连绵。”
“恒山剑法擅防,却终有防不住的一刻。”
岳不群脸上有光,谦逊道:
“泰山剑法厚重沉稳,对上华山剑法,自得三分优势。”
话落,便见新上场的泰山派弟子又落败于华山弟子剑下。
天门道人脸色一僵,气呼呼的喝了口茶,瞥了一眼玩转金胆,静声不语的林坤道:
“林门主为何不让你那弟子下去拆招一二。”
林坤摇了摇头,淡淡道:
“劣徒最近心事重重,恐无心练剑。”
天门道人还以为他谦逊推辞,朗声笑道:
“年纪轻轻正值意气风发,又能有何心事。”
说完,见定逸师太给了他一个眼神。
当即顺着眼神看去。
却是见林平之斜靠在月洞旁,低着头,眼神痴痴盯着华山弟子中不停说笑的岳灵珊。
“哈哈哈......”天门道人打了个哈哈,连忙道:
“老道多嘴,老道多嘴了。”
林坤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上,转头看向岳不群道:
“岳掌门,可否借一步说话。”
岳不群点了点头,两人结伴沿着池塘度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