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左手呈剑指,推演了一下,双眼微微放亮。
哦?倒是有些巧妙。
这等寻破绽的法子,虽有些固化,却是适合眼界不够的庸才。
只要是武学招式总有其破绽之处。
大都不止一处。
独孤九剑便是以固定公式,快速寻找一处破绽的剑法。
而破绽的原理,便是基于人体构造。
比如人双脚分开,抬起左脚的瞬间,那他就很难在左脚落地前,往右边移动。
此刻攻击他的左侧,那对方便无法躲避,只能硬扛。
这就属于最基础的破绽,而且是一整面。
再进行延伸,以对方招式动作,判断其关节等发力点的薄弱处,又能缩小破绽范围。
将破绽面缩小成各个破绽点。
当然,这都是最基本的寻找破绽方法。
还有感知真气运转,专打对方真气薄弱之处,也算破绽的一种。
因为真气快速流转是局部强化,未强化的地方,反应速度就会慢许多。
破绽便是将敌人解析成点、线、面。
判断对方的薄弱点,薄弱线,薄弱面。
以强击弱。
只不过,独孤九剑似乎天然被苏珊六式克制。
因为苏珊六式的藏劲之法,可以随时转移破绽。
此刻,林平之已经被打的疲于招架。
院外的华山众弟子们皆是一副欣喜之色。
然而岳灵珊则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至于岳不群,脸色已经铁青。
因为令狐冲施展独孤九剑,已经用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招式。
虽能看到华山剑法的影子,却与华山剑法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是典型的剑宗邪技。
令狐冲身为气宗大弟子,竟走了剑宗路子。
怎能让岳不群不气。
又过了数招,令狐冲终又寻得林平之一处大破绽。
华山剑法有凤来仪,直指林平之咽喉。
在其咽喉前三尺处停下。
“林兄弟,你输了。”
说出这句话后。
令狐冲只觉神清气爽,多日郁结一扫而空。
反观林平之却皱紧眉头,正欲运劲将潜藏在外衣下的负重衫崩碎。
一声轻咳声将其打断。
“咳咳!”
“还不谢过你令狐师兄。”林坤的声音传来。
林平之也就放弃卸重再战的想法,当即抱拳道:
“平之,多谢令狐师兄手下留情。”
正当令狐冲洋洋得意之时,突闻一声暴喝响起。
“逆徒!你这些歪门邪道是哪里学来的。”
令狐冲一个激灵,转头看向站起身来,满脸狰狞怒容的岳不群。
当即跪在地上,心中惊惧道:
“师傅明鉴,徒儿这不是歪门邪道,是.......是弟子在崖上悟出来的。”
岳不群闻言,心中自是一万个不信,气极反笑道:
“好好好,你可是天生好悟性啊,我气宗与剑宗势不两立。”
“你这悟性,是为师耽搁你了,你错投了门派。”
令狐冲闻言心底一凉,双膝摩踵前行,话语哽咽道:
“师傅,徒儿到底做错了什么,若您不喜欢,徒儿忘了这些招式便是。”
岳不群冷笑一声,抬头看向门外那些看热闹的华山弟子们,怒斥道:
“都看什么,回去做功课。”
转头又对着提着茶壶一脸发懵的岳灵珊道:
“灵珊你也回去。”
说罢,冷眼盯着令狐冲,心里思索起来。
这些剑宗邪招是万万不可能在数天内自行领悟的。
莫非,有剑宗余孽潜入华山。
这逆徒看样子又不愿说,对方得是何种身份。
一瞬间,岳不群心里想到了各种阴谋。
当即选择先按兵不动,语气一缓,挥袖沉声道:
“去祖师祠堂,跪着。”
“你若不想跪,便自个儿下山去吧。”
令狐冲见岳不群松口,没有将他赶出华山,哪敢继续触及对方霉头。
当即连连叩首,起身朝祖师祠堂走去。
待令狐冲走后,岳不群也向林坤告辞,急匆匆离去。
“师傅,岳掌门为何如此。”林平之满脸疑惑道。
但见林坤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道:
“说到底还是剑气二宗相争,你也可以看做是武学理念相争。”
林平之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平之倒是有所耳闻,却从未想通过。”
“这有何争的,武者能赢便行,管他什么以气为本,还是以剑为本。”
“难不成那剑宗就不练气,气宗就不练剑了。”
林坤闻言洒然一笑,摇了摇头道:
“气宗理念便在那华山大殿额匾上,以气驭剑。”
“若你学了完整的辟邪剑法,那你走的就是气宗路子。”
“气宗练剑,虽招式固化,却有其配套的内功心法。”
“能在使剑时提炼真气,且真气随特定经脉运转。”
“长久如此,那特定经脉便愈发坚韧,剑招威力也与日俱增。”
“然对剑宗而言,讲究招式精妙,临阵随机,任意所之。”
“如此一来,修炼时便需将内功与剑法分开。”
“对敌时,真气只走正经奇脉,威能弱了点,却不失灵活。”
“你觉得,是哪个法子好点。”
林平之听得林坤对剑气纷争的解释,这才恍然明白。
暗道江湖上的传闻果然掐头去尾,搞得自己还认为华山二宗跟一群傻子一般。
思索良久,林平之也犯了难。
这两种修行方式各有优劣,实在是难以抉择。
当下只得沉声道:“各有千秋。”
林坤悠悠起身,磨转金胆,朝旁边房间走去。
“你莫多想,两者皆有长处,不分上下,走哪条路都行。”
“你之前为何能胜过令狐冲。”
林平之目光随林坤移动,应声道:“弟子出招更快。”
林坤推开房门,沉声道:
“那你今日为何又输了。”
林平之回想了一下,语气略显低沉道:
“他的剑法太过精妙,纵然以慢打快,也让弟子疲于招架。”
房间中传来林坤的声音。
“这便是剑宗与气宗的差别。”
“你与令狐冲,就好比气宗对上剑宗。”
“今日你败了,可若让你卸下负重呢。”
林平之闻言神色一正,朝着房间道:“弟子有十足把握胜过他。”
只见林坤从屋中出来,身上披上了玄色大氅,面色温和道:
“所以无论何种道路,看的还是人。”
“无论何时,切记不要空耗心神。”
“先行而后想。”
“弟子晓得。”
林平之重重点头,随后诧异的看了眼林坤披着的大氅,疑惑道:
“师傅这是.......”
但见林坤轻拍林平之肩膀,随后一步一步朝院外走去,悠悠道:
“今天你输了,为师自不能去跟小辈计较,只能去找其身后的大人,评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