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乐朝
海上……
朱棣若有所思。
挥挥手便有人悄然退下。
这地上不让朕跑,那海上还不行吗?
这可是顺应时代发展的潮流,他倒要看看老大还有什么话搪塞他。
张太子妃一看就觉得不大好。
老爷子就不是个闲得住的。
如今天幕上这话一出,脚指头都不用动都知道老爷子在打海军主意。
自家事自家知道,自家夫君做太子这些年呕心沥血,战战兢兢,都快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献给大明了。
老爷子如今再乱来,她是真怕自己那胖夫君累死早在案牍之上。
她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正好看见老爷子身边的大太监领着穿着华丽的汉王和她那圆滚滚胖乎乎的夫君的背影。
迟了一步。
太子妃叹了一口气,有些忧郁的往回走。
穷啊穷啊,老爷子不安好心,太子爷真是快把他们太子府给掏空了。
放眼出去看看,拿出去比比,还有哪个太子妃像她过的这么寒碜,有哪个太子这么穷。
唉。
连下人都笑话她抠搜,大明的这些个钱啊,没有一分是她自己的。
谁让她嫁了个太子当丈夫呢。
太子妃的背影都透露着对当初还是世子妃时候的怀念。
命啊,总是推着人走,由不得人拒绝啊。
……
“爹,咱是真没钱,您不是都看过了吗,一笔笔全都用在刀刃上了。您就是废了儿子,我也没钱!”
朱高炽气呼呼的跪在地上。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
老大坐在地上,庞大的身子像是一座小山。
一旁的朱高炽批阅过的奏折堆得像是小山一样高,这些全是他这些年一本一本看过,细细思量朱批过后的折子。
朱棣看着他那一脸窝囊的样子就来气。
死装。
“天幕都说了,咱们这个时代非常重要,朕一生戎马,难不成要在这上面落后他人不成,真要是咱大明拖了后腿,我也没脸见你爷爷,我们也没脸面对后世百姓!”
一顶硕大的高帽牢牢的戴在朱高炽的头上。
就好像朱高炽不弄点银子出来让他搞海军就要遗臭万年。
“爹,您不能踏上始皇帝的老路,咱们的国库只能支撑到这里了,一分钱也挤不出来。您老人家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起码您在位的时候是不可能的。”
他爹手松的很,郑和下西洋带出去的全是好东西,为了宣扬国威,老爷子大把大把好东西的乱撒,带回来的东西却压根支撑不起开销。
“儿子还是那句话,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您老了,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我们这些儿子和瞻基想想。”
这些年朱高炽对大明了如指掌,他们的财政是依赖夏原吉的盐法改革、屯田优化和货币调控才勉强维持平衡。
长期的高强度支出,就连朱高炽也拉不住这架即将崩溃的马车。
“永乐四年,您发兵三十万征讨安南,这场仗持续了许多年,粮草、军饷和战后治理费用庞大,若是不想安南地区生乱,这笔银子少不了。”
“永乐十九年,咱们正式迁都,这又是一大笔银子。”
“三宝太监下西洋,我大明表面是威风了,但是单次造宝船就需要耗费约二十万石粮食,是咱们国库一年收入的十分之一。”
“《永乐大典》您下了死命令,不能停,社仓新建,皇室赏赐,技术研发,您自己算算。哪一样不要钱。”
朱高炽知道,若是不遏制住他爹的这个想法,大明的财政是真的要崩溃了。
不说别的,夏原吉就得哭死,人家头上那仅剩的几根独苗苗了,不能给人家留着吗?
夏原吉因为出色的财政管理能力受到了永乐帝的重用。
当年他还在太学的时候因为勤勉严谨,被明太祖朱元璋破格提拔为了户部主事。
永乐年间,他又被提拔为了户部尚书,掌管国家财权。
若要说他夏原吉是大明第一铁公鸡,估计没人能跟他抢这个称号。
“难道朕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吗”
朱棣负手而立勃然大怒。
朱高煦看热闹不嫌事大对着膘肥体壮的大哥道:“老爷子说的不无道理呀,大哥,这仗咱们得打呀人,天幕上那小姑娘都说了,咱们这个时期正是非常关键的时期。咱们可不能落后啊。”
“老二你少拿着鸡毛掸子当令箭,左右现在是你监国,我也不管了,你们若能倒腾出钱来,我何苦拦你们。”
朱高炽顿了顿又道:“爹若是想做些什么,不如把夏元吉放出来。”
夏元吉此人以民生为重,多次因为反对劳民伤财的政策而触怒他爹。
直到永乐十九年,他劝阻朱棣第三次北征,直言“军马储蓄十丧八九,内外俱疲。”
结果直接被暴脾气的老爷子下狱抄家。
“您还把人家家给抄了,结果是什么,人家家中仅存布衣瓦器,可见其清廉。”
“这几年你没少关照他吧,朕倒是听说了,他在牢狱之中好似过得还不错。也是,有太子爷的照拂,即便困于牢笼之中又有何妨?”
朱高炽端正的跪下冲着老爷子磕了一个头。
“爹,他是忠臣,一心忠诚于咱们大明,他为国为民,这么多年来一直为了咱们大明奉献自己从无私心,咱们不能伤了这样一个忠臣的心,让他滚烫的鲜血渐渐凉透。”
朱棣倒是不言语了。
老二也不敢吭声。
难得见到老大这么严肃。
朱棣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道:“他的小日子过得不错,老大啊,再等几年吧,等几年你亲手把他放出来。”
朱高煦听着这话不太对。
他凑了个脑袋指着自己问道:“不是,爹,那我呢。”
朱棣上下打量着朱高煦身上的华服美袍。
“你看看你自己,尖嘴猴腮,哪有一点帝王之相。”
“朕若一朝驾崩,你大哥的征北大将军可就没了,老二啊,你来接替我的位置,日后便一心一意的做你大哥的征北大将军吧。”
朱高煦指着自己的手指颤抖了起来,整个人咬紧牙关。
“我尖嘴猴腮?我没有帝王之相?”
他气嗖嗖的将自己的穿着的蟒袍解开丢了下来。
朱高炽只是跪着不说话,额头贴近地面。
“那他呢?他就有?”
胖乎乎的,一副憨厚老实的窝囊样,这样的人就有帝王之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