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金千里又对六公主笑说:“小六儿,你可别误会。听说你是咯里王国最美,也是最聪明的公主,能有你这样的美女在眼前,就算得不到,也是养眼啊。”
这话带着赤裸裸的暧昧,六公主脸上瞬间泛起红晕,风情万种地白了金千里一眼,问道:“那你是答应了吗?”
金千里见状,不禁大笑起来,“哈哈,想不到公主如此心急。”
六公主想去踢他一脚,觉得他的话太过轻浮了。若被旁人听见,还以为她是个好色之人。
金千里见她吃瘪,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六公主见他如此发笑,想到自己哪天若真被对方欺负,却无可奈何,眼眶中的泪水不禁打转,就要落下。
金千里一下子急了,心里暗骂自己。就算知道公主用意,也没必要在言语上欺侮一个女子。
“六公主,别哭,我刚才胡说八道,我错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六公主更是忍不住,泪水哗哗地掉下来,转过身去,用手抹着眼中的泪水。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来问道:“这些事何时安排?”
她似乎不理会刚才金千里所说的话。
“越快越好,”金千里一脸认真回答,“去断河的人晚饭后就要动身,一定要在明日下午到达那里,并在天黑前断开河道。”
六公主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其它几路,明日拂晓动身。特别是最后一路,要大张旗鼓,吸引叛军。到时依计行事,定能将所有叛军击败。”
“断河这一路派谁去合适?”六公主其实没必要问金千里。
“巴托大哥。”
金千里的回答让六公主有些意外。相对于这一路,应是去百公里外小道设伏的那一路功劳最大。
如能救出二王子,这可是天大之功。从两人的关系来看,金千里没有让巴托前去,这让她有点想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她不动声色地问:“小路埋伏那一边呢?”
“随便找一个曾经去过的人就行了。至于带兵的将领,这个我就不多说了。”
六公主点点头,没说什么。
思索数分钟后,她缓缓说:“你先去休息,我现在去安排,过后让人来这里。”
金千里点头应声,见六公主准备离去,便说:“公主殿下,刚才我……”
对于先前之事,他心中满是歉意。
“哼,你好好休息吧。”六公主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金千里叹了一口气,而后不再多想,坐下来开始在心中盘算,如何从公主的眼皮底下逃走。
他心想,最好等公主知晓时,自己已在百里之外了。
不久后,六公主换了一套宫装回来。她先进房间,然后让一干人等才进来。
院子外面,侍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围得密不透风。
房间里,与其说是六公主下令,不如说是金千里在替她发号施令。她只是坐于一旁静听。
随着金千里慢慢道出计划,众人再看他时,觉得他简直是个怪物。
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如此狠毒,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能让万人万马灰飞烟灭。他的计谋之妙,绝无仅有,连叛军的心思和去路都算得一清二楚,怎能不令人惊骇胆颤?
不知何时,众人听得背后冷汗淋漓。对金千里除了佩服便是畏惧。
战场上双方交战,自古以来都是真刀真枪。就算死伤十万之众,那也是悲壮。
若死在这样的计谋之下,那死去的人岂不冤枉?有时连敌人在何处都不清楚,刀剑未拔就已身死。有的被火烧死,有的被水淹死,有的被滚石压死。
不过大家唯有听命行事,纷纷心想,如果计策顺利,将在大陆上引起极大震动。
到那时,世人才知,强大的实力在更强大的计谋面前只是一个笑话。必将改变世人的认知,知晓打仗还可以这样打,以计谋为主,武力为辅。
有了计谋,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将数不胜数,这将是前所未有的先河。
金千里不顾众人的眼神,说完后就遣散了众人。
他心中已有定计,打算在次日清晨独自离去,因此需要时间准备。
眼前不仅有六公主,还有虎视眈眈的叛军,且逃离的路仅此一条。
他深知时间紧迫,匆匆绘制了一幅简易地图,并收拾了路上所需之物。
在他休息时,外界却是一片忙碌。
整个沃拉里城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事而动,一队队士兵与平民整装待发。
晚饭后,金千里故作姿态叮嘱各路人马,轮到巴托这一组时,他特别留意。
巴托作为诱敌的主力,原定于次日清晨出发,但因还需为断河筑坝的队伍引路,故需在当晚就启程。
巴托已做好万全准备,这一切皆是金千里的精心安排。
见金千里前来,他心中略有不悦。
二人寻至一偏僻角落,金千里笑看着他:“你是否在心中埋怨我?”
巴托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金千里笑着解释:“去小路设伏救二王子,看似功劳显赫,实则不然。”
巴托听了好生疑惑,示意他继续。
“若二王子未能救出,或有所损伤,你当如何?即便他安然无恙,那一路也无法获得公开的封赏。二王子被俘后救出,此事哪能在朝堂上张扬?”
巴托听罢,随即恍然大悟,“是我错怪你了。”
金千里微微一笑,见四周无人,神色凝重地说:“我要离开沃拉里城,越远越好。”
巴托一时愣住,嘴巴微张,双眼圆睁。
他凝视金千里片刻,确认对方并非玩笑,便低声询问:“这是为何?”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金千里远眺远方,缓缓回答。
巴托反复念着这句话,虽不甚理解,但也明了金千里眼下的处境。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残破玉佩递给金千里。
“离城二十多里有个小村庄,村中仅十余户人家。在两棵将枯之树旁,有一户人家。你将此玉给他,他自会明白怎么做了。”
金千里接过玉佩,看着巴托。
“几年前,我曾救过他的妻子与孩子。”巴托说完,又递过一个钱袋,“里面的钱不多,几个银币而已,希望能助你一些时间。”
金千里接过钱袋:“谢谢。”
巴托苦笑一声:“要谢也是我谢你。若没有你,许多事情早已失控了。
“再说,你对伯爵大人与格林家族的恩情早已还清,反倒是他们欠你的。我只是代格林家族与小姐偿还一部分。”
金千里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他未曾料到会至如此境地,但眼下无须伤感。毕竟,伯爵府本就是他暂时的栖身之所,只不过提前离开罢了。
片刻后,他说道:“我走后,你只需像以前一样就可以了,勿要大悲大喜。”
巴托点头,心知金千里不愿连累他及伯爵府。
他望着金千里,深知此行一去,两人或许再难相见。眼前少年毫无自保之力,此行生死未卜,他不禁叹了口气:“保重!”
金千里轻轻颔首,两人沉默不语,周围一片静谧。
过了一会儿,金千里默默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