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林沐已准时起床洗漱,推开窗,呼吸着外面的清新的空气,只觉得一天都好了起来。
林沐趴在床上,看着那张没了阴冷,变得随和的面容,轻笑出声,白嫩的小手捏着周齐的鼻子,语气温和:“起床啦,你答应我今天陪我看日出的!”
周齐两个眼圈黑黢黢的,浑身软趴趴的没甚力气,一副被榨干的样子,还没睁开眼睛就拿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利索下床:“走。”
这几天基本就是林沐说啥干啥,指哪去哪,白天忙,晚上更忙,一开始还有些精神恍惚,到后来根本没时间伤感,一闲暇就恨不得找个地方睡一觉。
林沐十分满意这个状态,且赞同阿婆说的那句,有些病都是闲出来的,只是腰间的疼痛让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心里暗骂道:狗男人,平日里看着无精打采,一到晚上就精神烁烁,都不用睡觉的。
他们沿着公路,徒步往山上走去。阿婆说顺着这个方向往上走,会经过大片的农田,继续网上走,到达一处山坡,那里视野开阔,是看日出最绝佳的位置。
到达的时候,天空已经亮起鱼肚白,路两边林立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地上成片的野花野草上随着微风摇摆,叶片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山间的清新和鸟语花香,显得那么宁静美好。
太阳按时升起,照耀大地。
林沐看着周齐的侧脸,笑弯了眉眼:“周齐,我发现你今天格外的帅!”
周齐轻咳出声,不自在的开口道:“别乱动,看日出。”
林沐摇头:“日头哪有你好看!”
周齐的大手敏捷的捕捉住林沐那只在腰间作怪的小手:“有人,晚上再说!”
林沐:“哪里有人,我怎么没看见?”
夜里被周齐折腾的够呛,也就白天能光明正大的扳回一局,再加上四周无人,越发的大胆起来,一脸坏笑的盯着周齐。
这时山坡下经过一位扛着锄头的老汉经过,林沐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往旁边挪了挪。
下山的时候,一切还很正常。结果走到半道上,天空却突然暗了下来。乌云迅速聚集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大雨甚至都没有给二人躲雨的时间,哗啦啦的倾泻而出。
不一会儿二人便浑身湿淋淋的,周齐忙脱下外套,盖在林沐身上。
意外的发现目光所及之地,漫山的山茶花田地正盛开的惊艳。尤其是花朵在雨水的滋润下格外娇艳欲滴。
目光扫视而过,在花田的一角,一大片低矮的菜地,露出一间木头盖就的屋舍。
屋前屋后还种着一大片天竺葵,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抬头计算着回去的距离,周齐当机立断的搂着林沐跑向木屋。
敲响房门,咯吱一声,房门被从里打开,从里走出一位头发银白阿婆,满是皱纹的脸上显示出岁月的痕迹,看着应该也有八十岁以上的年纪,眼神中的透露出睿智和祥和。
不等小两口开口,阿婆一脸慈祥的看着两人,错开身子往里让:“淋坏了吧,快进来。”
字正腔圆的b市口音,林沐一脸诧异。
二人抖掉身上的雨水,看着干净整洁的小屋,又看着脚上的泥泞,犹豫着没敢抬脚。
阿婆一脸慈祥:“快进来,不用讲究。”
面上的随和让二人都不由得心中一静。
老人家点燃熏香,一壶热茶,明朗的灯光照亮着这间木屋。
而小屋的布局充满了古色古香的气息,家具陈设带着浓重的历史岁月的痕迹。
周齐清冷的口音开口道谢:“谢谢。”他看着老人手腕处戴着的一块木牌牌,一时觉得眼熟。
老人家惊讶看来:“你是b市的?”
周齐停顿一秒,随即轻点额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户口一直在周建国名下,确实算是b市人。
老人家开心握着周齐的手:“哪个区的?”
周齐答:“c区。”
“巧了,我老家也是那的。”
“您贵姓?”
“你们叫我齐奶奶家就行。”
林沐热情介绍:“我叫林沐,他叫周齐,您叫我小林,叫他小周就行。我们家刚结婚,是出来旅游的,没想到突然下雨,借您的地方躲躲雨。”
老人家则是更开心了。乐呵呵的拿出一大堆的吃的,摆在桌子上,招待二人:“别客气,平日里我这也没什么人来,你们能来,我很好高兴。”
周齐看着慈祥的老人家,总觉得跟奶奶有几分相似,话语也不自觉多了起来:“您很喜欢山茶花?”
齐奶奶抬首望着阴雨绵绵的大山,满眼皆是翠绿的山茶花,露出少女般的羞涩:“我爱人喜欢。”
林沐捧着热水,回头看来,有些诧异,打量间,发觉这间屋子只有一位老人住着的痕迹。
老人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几年前因为生病,先一步走了。”
林沐:“爷爷应该是一位很好的丈夫吧?”
不然也不会让齐奶奶惦记了这么多年。
齐奶奶的脸上面容上忽而多出柔情:“少年夫妻老来伴嘛,也算是相互扶持过了这么多年吧。平日里种种菜,养养花,这辈子倒也是没白活。”
林沐觉得老人家很亲和,往前挪了下身子:“阿婆,您要是不介意可以跟我们讲讲的。”
阿婆拿起桌上的橘子递到林沐手中,林沐自然接过乐呵呵的讲述着他们二人的故事:
“他比我大上三岁,十五岁那年,他因为家里落魄,饿晕在我家门口,我父亲见他学识天赋尚可,不忍心埋没,就留在家中。
他聪明好学、是有名的才子,平日里对我和弟弟的功课也比较照拂。一晃眼,到了成年,我二人日积月累处出来点感情。
十八岁那样,怕我父母瞧不上他,又怕被人知晓后指摘名声,便从家中搬出去,顶门立户。
为了达到父亲的要求,迎娶我过门,也是吃尽了苦头。
我父亲见他态度端正,也就慢慢的接受了我和他的事情。在他二十二那年我们成亲,经历过社会变革,抗住了社会的苦头,却终究没扛过命运的捉弄,被迫分开了十几年,后来他跋山涉水,来到这偏远山村,找到了我,倒也是过了二十年的平常日子。一晃眼都过去五六十年了。”
阿婆嘴角依然挂着温柔的笑意,从一颦一笑中能看得出阿婆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个美人。
六十年代的的爱情,简单也苦。阿婆之间诠释了一句话:一生虽短,同你相守,已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