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丨同伴
此为0197年十月三日，天气貌似不太好，也许将会在2小时之内下一场暴雨，还好我没有什么衣服可以收。
“说起来，这种天气情况下，接近一半以上数量的工作都无法进行，或者说效率至少下降80%——但却依然不得不来回奔波……么？规划对应策略的家伙是有什么毛病吗，还是说他们都是同一圈子里的人物，同仇敌忾地排斥非施虐狂的个体？”
道理其实很简单：无论关键技术、用户基数、服务质量等等任何方面的提升，想要反馈到盈利数值上都要经历漫长的时间，但是意外事故却是立刻马上就会产生赔款，如此一来最为经典的营业模式就这么定下了——既然总盈利难以升高甚至下跌，那么就从工资（合同欺诈）和罚款（税款）中赚取补贴；如果产生赔偿款，那也是临时工、小职员、渠道经理的问题，和手握虚拟权利的我们有什么关系？
既然早已确认了不打算和公司一起成长的决心，上述事情在原理上就注定已经发生。
“旧的全体会自发挤兑新的全体，在新加入者同意老主张之前，一定会动用手中的一切剥夺他加入的机会。”
他将脑袋向后一搁，客厅窗边的摇椅就开始轻轻晃动，屋外沉闷的气压几乎要感染到身旁的空气质量，幸而墨灰色的云层并非只是带来坏事。
吱，咿——
“回来啦？”
只见那看不清楚身形的小精灵邀功似的盘旋一圈，随后乖乖停在一根扬起的手指上边。
——如你所见，这位看也不看就把人家端过去，用左手中指逗弄脑壳子的慵懒少爷和随便任何一个去过花鸟市场的退休老人相差无几——只不过他还有一些隐藏的身份，比如说……眼前小生物的主机？
泽冉·丹特丽安，雄性，吸血鬼，大多数人生或者说鬼生都奉献给求生技术，将溃逃抬高到全须全尾层次的贪生怕死之徒，同时也是一十三所学院的挂牌教授，平日里依靠专利租金过着混吃等死的堕落生活，可现在一切都重新洗牌，想必会过得异常辛苦吧……
“一个人就能把那么大的椅子送还回去，非常棒了哦！”
——看，甚至达到了需要借用大排档的塑料椅子，这种穷酸的程度。
咿，嘁——
“累了嘛……确实很辛苦，毕竟要拿着超越自身核载的东西飞跃近一百米。好好休息吧。”
——于是小小的蝙蝠缓慢爬行至泽冉裸露的小臂，撕……撕开皮肤？然后钻了进去？不得不承认这个场面有些像是寄生虫钻入躯体，那个明显鼓起的肿块虽然在几次心跳之后平均分配给全身，连撕裂的伤口都已经痊愈，可如果要一个人站在附近试图去理解它，还是颇为惊悚或抽象。
“原理上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一一解释的话我需要浪费稿纸、笔墨、时间，我无比美好的品质会在无用的多余劳动上劣化，损害到未来伟大成就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这样的话，你明白吗？”
大致是个人形，但依旧在不断溶解重构的非定型物体正在逐渐改变姿态。虽然表面已经出现类似皮肤，防止流质溢出的结构，可那下面有没有听力对应的任何器官其实很难说……不过照着这个趋势下去，最终的成品预测高度应该是在1.8m左右。
“oi，你不准比我高，听见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那张压根什么都没有的脸上竟然出现疑似「不解」的神情——认真来讲应该是凹凸不平表面造成的光线反射——随即腰胯部以及腹股沟处外皮的位置都被重新设定，致使不包括增高的体长来到170cm附近。
“啊哈，你果然已经构造出听力结构了。那么我之前讲的那些东西应该也已经明白不少了吧？之后我会再去图书馆借几本医学与经济学以及商业书籍，市场、人口、文化喜好与承载力之类的数据都有我来搞定，你只需要负责赚钱就好啦……”
——单个体的智慧相当有限，对于这类，几乎能以灰尘大小的整体作为独立神经节的特种生物就更是如此，那么哪怕进行了大规模融合，因为各自神经节的记忆互相冲突并且拒绝合作等等原因，依然显现出低智能状态也是相当合理的事情吧？
那坨……不对，现在应当是「它」了，正在低头捡拾地上残留的小碎屑，似乎陷入相当坚决的固执状态，然而每走过一步，没有完全封锁的皮肤又总会掉出一些内容物。
“如果你打算成为我的助力的话，那我倒是也不会强迫你啦——只是我目前的存款也是捉襟见肘，下周的早午餐资金甚至都没有着落，所以没办法给于人道主义援助喽？顺带一提，虽然你刚刚窃取记忆的时候应该也已经知道这回事了——制造不死者是违法行为，不死者的存在本身也属于「不义的」，以及你再怎么变化本质都很恐怖……你大概会获得很辛苦吧？”
肉眼可见的虚像呈现在那个稍有棱角的面容上，显示一个大大的「？」
“到时候我当然会竭尽全力撇开关系的（暗笑）。”
“所以，互相…利用……”
“谈不上，只需要给我打工就行。”
说话间，一张价目明确的合同条约被拍在客厅那张稍显古朴的圆桌之上，其中大致标定了双方应当履行的责任范围已经享有义务，包括且不限于互不侵犯、所得利润的纯盈利值应当依据双方贡献比例，施行最极端1：9的方式分配、并且规定了在准许条件下，要优先保有自身人生安全然后尽量保证对方不受伤害，诸如此类。
“以录像带里的记忆来看，不算过分，对吧？”
【当然，倒不如说简直是太好了，几乎像是缅北噶腰子那群人会说出来的话】
——这自然是肯定的，毕竟这种东西，完全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意义。
如果将世界比作棋盘，那这就是一场惨不忍睹的游戏，流程与体感都接近于屎，为了合适自己的棋布设定规则而不是为了好玩，同时也不是不能更改——或者直白一些——肆意践踏才是大多数时候的常态，非常无聊，难度搞到过分，也没有值得信赖的存在用以判定那些字符是真有可能起效和运用。
“那……好吧…”
不死者抬起右手，却并未触碰契约，只是隔着圆桌远远地指向对面。
“……也行。”
泽冉上前一步坐上桌子，食指与新同伴的指尖交汇，复刻出创世纪穹顶壁画的古老一幕。
——有没有想过是单纯卡住了呢，两根…小臂骨骼，好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