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丨我思
当一个人打倒了另一个人，也许这种行为将被评价被暴力；如果他将30人踩在脚下，大约能理解为恐怖分子；假设其手撕了58w亚空间恶魔，将包括且不限于同族的生命肢解，砍断，切开，剁碎，处理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那么……
根本就不是道义不道义的问题了：
偏移到极致的实力差距，其拥有的权柄甚至比以全方位持续性利好为薪柴的法西斯主义还要更高——平民或普通客体，对于其压根没有本质上的意义，与豢养机制的唯一差别，也就是也许能奢望祂的良心。
“哪怕直接挑明了「就是不干」，又能怎样呢？”
它不想干，也知道你明白这一件事，你更是理解它晓得你想到了这么一层……
“大剂量咖啡因的摄入后遗症并没有体现，额外专注点无增加。血渗透压摸起来仍属于正常范畴，话说左脉的搏动无论多少次触摸，都好神奇的样子，磅礴的生命力从心室小小一隅传达到这里，就像是汹涌的江。”
30min生效区间已经达到，看样子实验差不多可以得出结论了。
安终向着天空中随意挥了挥手，不去看空气中略有些抽象的术式轨迹，只是等着纸页成型，墨笔勾勒，有关幻影的空白页再次能够填补上一小部分内容：
「本应当是以物质决定意识，可是它却好似能无视这世上的大多数常规一般——就好像它原理上可以瞬间完成质能转换的效率一样，仿佛完全没有或跳过了发生过程！这一次的结论也是佐证之一：
「我尝试修改了自己的潜意识，以暗示、催眠、覆写视像等因素让自己更加认为它是一钵清水……因为味觉系统已经丧失的缘故，这个过程倒是显得不很艰难，至于口感方面被我以‘局部地区自来水富含矿质’等理由搪塞过去。
「就结果上，也许相对这具躯体而言，它真的变成了一钵清水？」
这次尝试同时能够证明两件事情，其一为幻影意志对现实物质可以产生直接的影响，原先必须进行「幻影→归属造物→现实物质」流程的推论可以直接放弃了；其次，便是提示词的失效：
“看样子「心锁」并非是我想象的那样坚不可摧，像这样相对抽象的概念，无论如何增强意识，随着持续时间增长，也会慢慢淡化，类似于记忆的遗失……”
记忆……？
也许是生存的本能在给予警告，安终在此刻立即明悟了一个事实：「自己一定有失去了什么东西！」
“我需要一次评估。”
这世上的许多东西都会在短暂的时间之内发生巨大的变化，极耐腐蚀与风化的城堡会被时光刮削得不成样子，昔日盛产「安德森」风味调料的西兰大陆更名为亚特兰蒂斯，要说这世间唯一可以信任的「永恒」那么或许有，且也只有这么一个而已：
——幻影的「讯息库」
自上一次实验开始，到最终备用打开花去多久，这点自是不得而知，不过以完全理想状况，浸泡的休眠液体大约也就能提供21年份的养分，算上两层备用缓释袋，延续到130年份已经是顶天的数值。可这点时间相比那漫长的时光，实在有些不值一提：
这代表它在漫长时光中，讯息与能量是磨损消耗是极低的，甚至原理上可能为无损储存，也许以后可以拿去做永久硬盘（）
“以「讯息库」中贮存的内容与现状进行比对，也许能及时纠正缺损的部分，不对人格与机能造成影响……”
然而比对却没有得出什么有用的结果？
「意思是这种损伤直接连带到了几乎没有任何方法能够消磨的讯息库嘛！」
但……说的也是，机械硬盘相对固态稳定许多，然而它自旋的姿态也确定其无法抵抗移动。每次的读写，令磁针在表面转换讯号，无疑都是一次较轻程度的刮削损伤，也是最为脆弱的时候。
大概「幻影」也没办法成为例外。
“好吧……”
他这才忽然发现，似乎这次的记述没有标的时间，平时都会写在左上角的，当即感到有些欣喜：如果只是这点小细节被遗忘掉的话，那完全可以接受；然而立刻又对这种想法判否：既然能够想起来，这也就代表并非这个方面被削除掉。
【此为0197年11月28日……】
反正纸页的开头还留有空隙，只需要稍稍向上开出一行即可。那里的空间足够大，不会被视作页眉，而是正文或标题的一部分。
呜呜嗡——
他感到衬衣的口袋中传来了响声与震动，当即认出这是手机的动静。看起来执行办那边发出了今天第三则消息：
【关于11月29日（廿九）上午08：00至09：30，免费进行全民检查的有关消息……该次项目将组织中小规模人流聚集，请各位注意自身做好防范措施，请务必保证自身安全，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健康，隔绝飞沫传播途径，佩戴……新到呙街区试行试点两个，分别位于和谐大道交界口120路公交站台、发展支路旅c13路公交站台，请来往人员自觉排队，遵守公共秩序。收集期间，该地区视为三级公共设施，受街道执行办直接管辖，如有蓄意破坏……】
他在这条不长的公告中来回翻阅，并没有在真的试图从字缝中找到「吃人」二字，而是在寻找哪里会提供人吃的东西。有句话说得好：「若人为铁，餐食为钢，一顿不吃，肚饿神慌」，而且要是家中没有配备相关耗材哪有该如何呢？
需要有证明才能出门→证明需要检查→检查需要佩戴防御性耗材→耗材得去出门买
“这不完了嘛？”
话毕当即从薄薄的衬衣中掏出两只硕大的防毒面罩来。它的过滤系统相当强劲，甚至可以防备煤矿烟气与石棉刺晶，可惜每三小时就得更换一次圆片，将它扭到那个很像矿泉水瓶颈的东西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