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脚步慢下,回眸问道:“为何不可?”
江齐想起什么,脸色瞬间煞白,害怕的望了望周围,连忙招呼两人进屋。
苏梨和萧璟澜对视一眼,各自明白对方的意思,随他进了屋。
一进屋,江齐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连连念叨:“吓死我了,还好没引来那些鬼东西,不然咱们都完了。”
“鬼东西?什么鬼东西?”
江齐脑中闪现令他害怕的东西,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姑娘不知,我们瓮安镇以前说不上家家富裕,但也是宁静安逸的地方,自打半年前瓮安村骤变……”
苏梨不想听他滔滔不绝讲故事,直接要求“说重点!”
江齐一愣,随即说道:“白日热闹至极,夜幕降落变成鬼村,有腿不用漂浮在空中如幽灵,一双双赤红双眼在空中乱转,一张脸分为青白两色,个个五官诡异,动不动发出吱叫声,会吃人饮血……”
江齐绞尽脑汁的形容,也把自己说的胆颤不已,他缩着脖子双眼叽里咕噜四处乱看,“姑娘或许不知,夜色下的怪物其实都是人,是白日里游走在瓮安镇四处的活人。”
“我们已经快要分不清平日里熟稔的人到底是不是怪物了。”
他面带苦恼,“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怪物,我也曾想带着家人离开这里,可是、可是我们好像被困住了,每每走到镇子边缘就好像鬼打墙一样,来回乱走不说,无论用了多少办法都走不出去。”
“后来,我们这些还有意识的人便不敢再迈出家门,尤其是在晚上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生怕引来那些怪物。”
苏梨听罢,总结出一句令江齐差点没瘫坐在地上的话,她说:“你说的怪物是血瞳蝗虫的寄生体。”
“你说什么?”江齐大惊,又磕磕巴巴,“是、是那些虫……”
苏梨截过话,“是它们在操控人体。”
“那、那那……”
没等江齐说出想说的话,便听里间内传出王素梅的惊恐声。
一声“啊!”
三人直奔里间。
昏暗的里间,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瘦弱男人双脚合并在空中漂浮,一双锃亮的红目在空中转动,寻找可口食物。
王素梅见此紧抱孩子大气不敢喘一声,可刚出生的孩子哪里懂得困境到眼前?
他不舒服的扭动小脸,张口就哭。
哭声起,男人立马寻到目标,红目定格在床上,僵硬的双手缓缓抬起,朝着蜷缩在床角处的王素梅伸去。
王素梅一把捂住孩子的嘴,瑟瑟发抖向床角缩去。
然而,猎物已到嘴边,又怎会轻易放过?
前方无路,后方退无可退的王素梅眼睁睁地看着那双发白的指尖离她越来越近。
她惊恐到极点,又一个转身将后背留在外侧,心生我命休矣却面目不舍怀中孩儿。
就在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肩膀时,惊恐万分的她忍不住大喊一声。
她原以为命到了尽头,却听一声:“梅儿我来了!”
再是一声:“死虫子敢在姑奶奶面前放肆,找死!”
肩膀处的冰凉骤然褪去,僵硬的后背落在温暖的怀里。
王素梅回头看去,身子瘫软的那刻泪落不停。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苏梨挥剑砍头,头落地发出沉闷响声,红目变白的那刻,从头顶钻出一只成人巴掌大小的血瞳蝗虫。
成年的血瞳蝗虫不是幼体时期能比,幼体时期灵智未开,一切反应只靠本能,而成年后的血瞳蝗虫不可同日而语。
它们有着聪慧的头脑,能辨眼前状况,趋吉避凶如人一样。
更有甚者,比常人还聪明。
正如眼前这只,它警惕的虫目圆睁紧盯苏梨,一条条腿张开如爪,没有弹动只有随时战斗。
它嘴中发丝吱叫声,在警告,警告苏梨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后果很严重。
它清楚的知道,它不是眼前人的对手,或者说知道苏梨一动手生机难保,但它必须得为自己找寻一丝生机。
吱叫声不再,它嘴巴开合,沙哑锯齿般刺耳的声音从嘴中吐出,它说:“让开!否则对你不客气!”
江齐夫妻加孩子紧抱在一起,他们听到了什么?听到了虫子竟会说人话!
此刻,若没互相支撑怕是已然吓昏过去。
萧璟澜不语,仔细观察。
苏梨笑了,在笑中回怼一声:“敢威胁姑奶奶,虫生尽灭!”
话落,她不再给它说话的机会,毕竟它说话是真的难听。
剑尖刺来之际,血瞳蝗虫血目一紧,口吐白色烟雾以达遮人眼目的瞬间,它直冲向上,妄图躲避剑尖。
千钧一发之际,它已然寻了退路,那便是从高处疾冲至外面,唤来虫兄虫弟以报此时之仇。
它想的很好,也很人性,却没想到苏梨手中的剑会拐弯,还是拐向上方。
咔嚓一声,金刚般刀枪不入的虫身却被劈成两半。
血色虫眼充满难以置信,成年的血瞳蝗虫无论是身体还是智力、自带的本事等等和幼年时期堪称一天一地,尤其是它们的身体,蜕变之际便是刀枪不入的代表。
可现在发生了什么?
它引以为傲的虫身、保命的底牌竟在眨眼之间被眼前人劈成两半?
还是无法再粘合的两半。
它在瞳孔放大中,虫腿抽搐几下,虫生断绝。
苏梨收回凰羽剑,拿起桌上的扇子扇了几下,白雾散去,她直视江齐。
“像你这样的活人还有多少?”
江齐在恍惚中指向地上头身不在一起的田彦,“他是一个。”
王素梅立即拍掉他的手,“他已经死了,不算。”
手背带来的疼痛令江齐神智回归,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快步跑向墙角处的衣柜,“都在这里面了。”
苏梨走近,便见衣柜底部有一个通往地下的洞。
江齐回看田彦,“每过几天我们这些清醒的人便会由中间人记录在册,以防不知还剩多少活人,又有多少活人变成怪物让我们不知……这十天田彦便是记录在册的中间人。”
他捡起掉落在桌下的册子,递给苏梨,“姑娘你看,这上面便是我们瓮安镇所有活下来的人。”
又不解道:“我们做这一切都是在地下进行,可是不知田彦他、他怎么会…哎……”
苏梨接过册子翻看,页数不多,但每页上都有划去的人名,可见这些日子以来有多少人再也联系不上。
苏梨猛然想起萧煜凌。
他是来此的外地人,同样也会有其他外地人来此。
除了此地,别地在没传出过相似之事,那就是说来此的外地人要么陷入幻觉留在此地,成为血瞳蝗虫的寄生体,要么便如萧煜凌一样,不为幻觉所迷惑从而离开这里。
但、终究逃不脱追随而去的血瞳蝗虫!
只是,在外便成了意外。
意外谁又会往这种玄乎的方面去想?
苏梨将册子交给江齐,说:“你带她们母子找个稳妥之地,并将其他活人集合到一起。”
“至于外面……”苏梨看向萧璟澜,“那便交给我们!”
江齐犹豫,“可是那么多……”
苏梨嘴角噙着自信笑容,掷地有声,“本小姐便是因它们而来,又岂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