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五六分钟后,隔间的门又“咔哒”一声被打开。
王军权走了出来,头发有些凌乱,衬衫下摆一边扎着一边松着,脸上还带着点“刚处理完行政事务”的淡定与疲惫。他边走边擦着额角的汗,顺手拿起胡撑放在桌上的手机。
他点了几下,打开通话记录,忽然眉头一皱,眼神锋利地扫向刘莫非。
“欸——”王军权冷不丁地开口,声音恢复了他一贯的咄咄逼人:“小刘,这个伪装成我打的电话——是不是你搞的?”
刘莫非猛地一抖,教材差点掉地上,语气结结巴巴:“什……什么电话?”
王军权晃了晃手机,脸色逐渐阴沉:“刚才有个电话打来,声音模仿得跟我一模一样,还叫‘宝贝’,还说什么‘我想要很强’——”
“你觉得我会在这个点,打这种电话?”
刘莫非的心脏在胸口咚咚乱跳,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哪句吐槽被某种间谍设备录了进去。
“王老师,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在这一直备课呢……我……”他一边说一边开始悄悄把那本教材往脸前挡了挡,顺带挡住额头已经浮出的冷汗。
王军权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盯了他好几秒,冷笑一声:“行啊……你要是参与了这个‘技术性整活’,那你就等着信息中心那边查录音吧。”
就在办公室内气压几乎要压碎空气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干脆的敲门声,紧接着门被推开,娘娘峰稳步走了进来。
他一身标准的深灰西装,头发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锐利得像刚从辩论赛现场走出来。他走路带风,每一步都踩在“你们这些人搞事也得看场合”的节奏上。
“哟,王主任在上面发火啊?”娘娘峰语气很平,但就是带着股阴阳怪气的锋利,“我说你们办公室现在都这么火热了吗?一回来就能闻到气氛不对。”
王军权扫了他一眼:“娘娘峰,没你的事,别插嘴。”
“哎,我当然不是插嘴。”娘娘峰微微一笑,直接把手插进裤兜里,语气立马变得非常mean,“我是来说清楚刚才那件事的。”
他看向刘莫非,眉毛挑了一下:“这人啊——刚才一直坐在我办公室边备课,整整一节课时间,他教材翻了十几页,连口水都没喝上一口,手机呢?我告诉你,早就没电了,放在充电器上都亮不起来。”
他一顿,又加了一句:“要说伪装成你打电话——行,他要真能掏出一台电池不存在的幽灵机,那我现在就去申请让他当信号安全顾问。”
刘莫非瞪大眼睛看着他,简直像看到天降神兵。
“……是真的!”他赶紧补充,“我手机真的没电,我真的没打什么‘宝贝’电话……”
王军权皱着眉头没说话,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扫,显然还在判断真假。
娘娘峰往沙发上一坐,交叉双腿,一脸轻蔑地扫了王军权一眼:“别什么事都喜欢扣到别人头上,搞得像你一个人占据整间办公室的频道一样,信号出问题了,先查发射塔,别一上来就怼接收器。”
“你——”王军权刚想发作,娘娘峰立马抬手打断他:“你要真不信,去查监控,咱们办公室的摄像头又不是装着玩的。”
气氛僵了三秒。
“行。”王军权冷哼一声,扭头离开隔间,嘴里低声骂了一句“这帮玩笑成精的东西”,然后“咚”地一下摔门而出。
刘莫非还在原地没缓过来,一脸震撼地看向娘娘峰:“你怎么突然帮我?”
娘娘峰翻了个白眼:“你太丢人了,看你那表情,活像被骗色的纯情教师。”
他站起身,顺了顺袖口,语气依旧毒辣:“还有,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得别让人家先把手机翻了。”
说罢,潇洒离去,留下一屋子被语言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空气。
这时,门又轻轻开了一道缝。
胡撑一身风尘仆仆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潮红,步伐微乱,整个人看起来像刚从桑拿房出来,还带着“情绪过载”的微妙气场。她一边理了理头发,一边环顾四周,看到屋里只有刘莫非一个人,还没来得及跑。
“哎呀——”
她轻声感叹了一句,随即一步三摇地朝刘莫非走来。刘莫非已经坐直了,紧张到像刚被传唤上去讲函数图像的高三学生,刚想起身开溜,就见胡撑忽然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
“欸欸欸——你别——”
他话还没说完,胡撑已经靠近了他,眼看着距离只剩几厘米,几乎就要亲上去。
胡撑歪着头,眼里闪着一点调皮的水光,轻轻说道:“哎呀,原来不是你打的电话哦……那我错怪你啦,小宝贝。”
刘莫非脸涨得通红,连耳根子都红到发烫,一边手足无措地往椅子后缩,一边还要维持一点理智:“胡、胡老师……冷、冷静点!我不是你宝贝……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教案搬运工!”
“好啦好啦,我不亲你。”胡撑抿嘴一笑,松开了手,转身走向衣架,边拿外套边自言自语,“啧,差点亲错人了,不过也不亏。”
刘莫非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自己的脸,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实境版恋爱综艺的极限彩排,心里只剩一句话在循环:
“我要转岗,我真的要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