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明诚低头嘟囔着重复了几次,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激动:“秦秀才此言甚是!”
“本殿确实应该多看看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不能因个别的蛀虫普遍对整个朝廷失去信心才是。”
说到最后,他深深地看了秦贺一眼,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一般。
赵大牛在旁边听得似懂非懂,挠了挠头说道:“殿下和小贺说的这些大道理,我虽然听不太明白。”
“但我心里也清楚,只要有像殿下你这样的好人,我们老百姓就还有盼头。”
听到赵大牛这话,常明诚不禁一阵失笑。
他拍拍了赵大牛的肩膀,微微颔首开口说道:“你这句话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抬举恭维之词要强得多。”
“百姓的盼头,就是我等的责任。”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大夫给赵大牛包扎万伤口后,便忙着收拾完药箱退下。
赵大牛的伤口虽然多,但却无大碍,这让众人都松了口气。
虽然一切尘埃落定,可秦贺心中仍有许多未解的疑惑。
他思考片刻,最终还是抬头,略带几分试探的开口:“殿下,你……为何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亲自出面?
秦贺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解,他始终不觉得自己会这么好运,在每个重要节点上都能遇到贵人。
要知道,身为太子常明诚应当是日理万机辅佐国政,怎的又整日里往这小县城跑?
更别说居然还是收购自己烧刀子的大老板了。
常明诚听到秦贺这话,神色中带着几分淡然的笑意。
他端起桌面的茶盏,淡淡的抿了一口,笑着开口试探道:“你在问本殿下的目的?”
“还是在怀疑,今日我所为又有深意吗?
秦贺闻言不由得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常明诚会直接挑明了说,便连忙答道:“小民绝无此意!”
“只是……只是小民觉得,殿下金玉尊贵,为我们小民出头,这份恩情实在是难以为报……”
他张了张嘴,思考斟酌着话语。
眼前之人虽然确实是帮了自己,但身份好歹也摆在这里。
一国太子,未来的皇帝,伴君如伴虎。
若是自己全然相信对方,这和与虎谋皮又有什么区别?
常明诚放下茶盏,目光定定地看着秦贺,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秦秀才果然聪慧。”
“其实,你的疑惑也是本殿下想问的。”
“你秦家,一个普通的农户,为什么会被赵皋这样的商贾处心积虑地逼迫至此?”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秦贺,仿佛是想要看出些什么东西来似的。
此话一出,赵大牛眉头紧锁,抬头看了看秦贺,又看了看常明诚,眼底亦然闪过些许疑惑。
他摸了摸脑袋开口问道:“是啊,小贺,这件事儿我也想不明白。”
“赵皋那狗东西虽说坏透了,但他也至于于平白无故盯上我们秦家。”
听到二人的问话,秦贺张了张嘴,脸上浮现出些许复杂之色。
他沉默片刻,终于低声说道:“殿下,这件事确实有些隐情。”
“赵皋最初是针对我们秦家的,恐怕是因为……”
“因为你的三姐秦招娣。”
秦贺还未说完,便被常明诚所打断,语气中尽是笃定。
听到常明诚这话,秦贺猛地抬头,脸上满是震惊,下意识的开口询问:“殿下,你如何知道?”
闻言常明诚轻笑一声,眉梢微挑,微微颔首开口说道:“你以为,本殿下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对赵皋那点小算盘一无所知吗?”
他的手中有节奏的敲击着面前的桌面,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自打常明诚看上了秦贺的烧刀子后,便让李掌柜详细的去调查了秦家的情况。
世代贫农,考过秀才,这些年来却是碌碌无为,也就前段时间才转性。
身份背景,大致上倒也算得上是干净。
赵大牛闻言脸色也顿时变得铁青,狠狠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太对了!”
“我先前就听说赵皋那混账想占你三姐的便宜,结果被你给骂了回去。”
“原来他怀恨在心,才找机会找秦家的麻烦!”
“不错。”
常明诚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冷意,微微颔首开口说道:“赵皋自以为手段高明,既想毁掉秦家的生计,又想借势逼迫秦招娣低头。”
“但他却没想到,你们秦家虽不显山露水,却有个刚强的性子。”
听到这里,秦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堪。
他攥紧了拳头,声音里透着些许自责的开口说道:“若非我当初不成器,三姐也不会因为筹钱被迫去浣衣坊打工,更不会与赵皋结下梁子。”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秦贺抿了抿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复杂的申请。
赵大牛一听立刻拍了拍秦贺的肩膀,语气中尽是安慰:“小贺,你胡说些什么?”
“家里让你读书,那说明你是全家人的希望!”
“再说了,你三姐自己也不是弱女子,她从未怪过你什么。”
“现如今你不是好好的吗,你现如今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让她们欣慰了。”
常明诚静静地看着二人,突然出声道:“赵皋的事情,固然让人愤怒。”
“但你们曾想过,像赵皋这样的商贾,又是如何敢在地方上横行无忌的?”
随着常明诚话音的落下,秦贺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下意识的开口反问:“殿下,您的意思是……赵皋背后还有人?”
常明诚微微颔首,语气沉重:“不错。”
“赵皋虽是地方一霸,但他的背后的势力应当更加不简单。”
“比如,被我革职的县太爷,他不仅纵容赵皋,还在暗中克扣百姓们的赋税。”
“但我已经差人去查了,他自己的账上却没有这些多余的流水。”
“那这些银子……又到哪里去了呢?”
说到最后,常明诚抿了抿嘴,眼底流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
“最重要的是,本殿走访了不少地方,县太爷这种情况甚至已经不是第一例了。”